孟野扶着庄绍往巷口走,路小川回头吓一跳,连陈超的眼睛都忘了捂:“不是……你们……”
这就办完事了?也太不挑时间场合了吧。
孟野光着上身:“车来了没啊!”
“快了快了,已经叫了。”
陈超眼睛也快脱眶了,自己把下巴摁回去,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是儿子不是二房我是儿子不是二房,爹跟娘干什么都是应该的!有名份!
到医院一通忙,仨人谁也没那么多钱,最后还是庄绍自己付的费用。庄绍心想,得亏竞赛二等奖还有奖金。孟野惭愧,老子怎么还不能赚钱养家呢?哎,这破逼运动员真他妈当够了。
检查完有多处擦伤和小腿轻微骨裂,最近一个月走路估计都不会顺溜,万幸的是手没事。庄绍松了口气:“还好不影响刷题,否则张老师肯定要跟我翻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刷题?”孟野气得舔牙,“迟早把你辅导书全撕了。”
本来医生建议留下吊个生理盐水,但庄绍打死都不同意。他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毕竟其他人明天还有比赛。
“咱们回去吧,你架着我。”
“用你废话。”
孟野架起庄绍,感觉到腰间的手在微微用力,好像溺水的人抓紧一块浮木。可是看庄绍的脸又看不出什么端倪,还是那副没所谓的老样子。
孟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搂紧我啊傻逼。”
庄绍转过头来。
孟野攥拳,把问题揽到自己身上:“我没穿衣服他们老看我,你搂着我好歹能遮一半儿吧。”
庄绍就顺理成章把胳膊收紧了,勒着那截细腰。孟野被弄得有点疼,眼皮跟着轻轻颤动,心里却很满足,好像这样就能分担庄绍的部分痛苦了。
两人跟连体婴似的往外挪,上车已经满身热汗。陈超跟他们挤在后排,可是明显感觉到彼此之间有道无形的屏障,那俩人是一国的,自己是另一国的,他们之间的气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关系紧密到谁也分不开。
出租车司机嫌臭又不好意思明说,只能把四面车窗全降下,冷风呼呼猛灌。孟野给冻得上下牙打颤,庄绍就不吭声地挤着他,俩臭虫抱团取暖,看得路小川在前面闷头乐。
“对了,看没看清今晚是谁下的手?”孟野脸上挂不住,赶紧起了个话题。
庄绍摇头:“他们从后面袭击的我,没看见脸,不过应该也是运动员,说话的时候提过明天比赛。”
路小川切齿:“那不用问了,准是育青那帮孙子。但他们为什么针对你呢?你又不是体育队的人,按说没得罪过他们。”
“他们把我当成高原了,还让我警告孟野别太狂。”
“这帮狗逼,老子饶不了他们!”孟野怒气填胸,像豹子亮出爪子老虎亮出牙齿,狠狠在座位上拍了一下。
“你先别冲动。”庄绍按着爪子安抚,“先好好比赛,比完赛再说。”
路小川也说先比赛吧,这事儿不能让老杨跟高原知道,咱老队长心重,以他的脾气要是知道有人为自己挨了打,他能扛着炸药包去把育青夷为平地!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孟野蜷缩五指,半晌吐出一个字:“行。”脸色却依然阴沉得可怕。
那帮人可以对自己口出狂言,可以拿成绩来嘲讽自己,这些他都可以忍,唯独庄绍他们动不得,敢动庄绍他们就得做好见血的准备。而且这事不用告诉高原,他一个人就能解决。
大脑飞转期间都没留意爪子的事,就那么傻傻地给人抓着。
庄绍先是握,后来改为五指紧扣,目光从他凝着汗的前额移到鼻尖,嘴唇,脖子,锁骨,然后就到了胸前。
孟野赤着身,胸口堵气似的一起一伏,腹肌沟壑分明,肤色呈巧克力色,上身像支半融化的巧克力冰淇淋,胸前某处却呈淡粉色,又鼓又圆地点缀在结实的胸肌上,让人特别想上手拧一下,或者狠狠心给他戴个乳 环,应该会特别漂亮诱人。
“你明天”
转过脸来的前一秒庄绍匆匆移开视线,通红的脖颈却暴露了些许。孟野愣了一下,耳廓跟着不明所以地红了,嗓子发干,手触电般收回。
庄绍问:“明天什么?”
孟野声线很紧:“明天来看我比赛么。”
“你说呢。”庄绍反问,“我不看你比赛我来干什么。”
看就看呗,凶什么。孟野低头默默抠手,抠到一半被庄绍阻止,耳边拂过温热的气息。庄绍说:“别抠了,指甲都快烂了。”
孟野偏开头,压抑着无序的心跳。
庄绍也没再说话。
回宾馆以后路小川去跟陈超挤,留孟野和庄绍睡一间。这回不是谁要求,是路小川主动的,原因有二,第一当然是方便孟野照顾庄绍,第二则是让庄绍管住孟野,省得他半夜越想越气起床杀人去。
进屋,庄绍酸他:“不能跟我睡一起的毛病又好了?”
孟野回瞪:“你才有毛病。”
行吧,看来挨打也不是没好处的,我挨打你治病。
庄绍洗澡差点儿没把自己洗脱皮,出来以后全身都是红的,伤口也重新开始渗血。
孟野已经在隔壁洗过了:“我帮你上药。”
他手里拿着碘酒药膏创口贴之类的,等庄绍坐到床上就拧亮台灯,低头仔细检查。之前在医院没看清,现在一看才发现庄绍大腿上好多细小的伤口,还有大片大片的淤青跟血痕,一看就知道踢的力道有多狠。
孟野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咬紧牙关好几秒,“我饶不了他们。”
回头发现庄绍正看着自己,那里面的感情浓烈到不能用朋友两个字概括。
“11点了,”庄绍说,“赶紧弄完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
孟野把伤口全擦了一遍,全程庄绍哼都没哼一声。孟野低着头:“你让我别忍着,自己为什么忍着?”
庄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