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 / 1)

陶锦召来怀七,背身趴在床上,疲惫开口,“给本宫按按。”

男人也已沐浴过,换了一身衣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荚气息,熟悉又令人心安,以前她搂着小狗睡觉时,鼻尖也是这股清淡气息。

她称之为,小狗味。

正阖眸享受着按摩,陶锦忽而想起一件事,握住怀七手腕,她扯开他衣襟看了眼。

比她想的严重许多,红肿不堪,瞧着便是惨遭蹂躏过的,若是发炎便不好了。

“摘下来休息两日吧。”又揉了把,看见怀七疼的僵硬,陶锦才十分好心的开口。

一只红玉坠子被收到盒子里,怀七敞着衣襟,继续沉默着为长公主按揉放松。

直到女人沉沉睡去,呼吸平稳,他停下动作,黑眸注视半晌,而后无声起身下榻,

夜色之中,男人目的明确。

桌案上有长公主用过的宣纸。

‘本宫还以为你会把她留在身边,寻找借尸还魂之法呢。’

长公主讽刺的话语犹回响耳畔,那时怀七全心沉浸在小姐忌日的悲伤中,不曾细想其中含义。

借尸还魂,太过离奇。

世上,当真有借尸还魂一说吗。

怀七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肌肉紧绷,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连呼吸都屏住。

他脑中一片混乱,唯有一个念头分外清晰,人的细微习惯或许会相撞,可是字迹不会,这世上很难有人拥有一模一样的字迹。

借着月色,翻开宣纸那一瞬,怀七的心跳静止。

纸上字迹陌生,并非是小姐的字迹。

他眸光闪烁,又翻了几页宣纸书本,全然是陌生的字迹,与小姐未有半分相似。

如同后脑挨了一闷棍,怀七握住书本,静静站在桌案前,良久,直到眼眶酸涩,他才缓缓眨眼,艰难放下。

苦涩酸楚攀升心头,怀七看向床榻上熟睡的女人,心底升起的微小希望彻底被碾碎成泥。

她不是小姐。

可世上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习惯吗,这殿内,又当真存在小姐的魂灵吗。

怀七悄无声息行到寝殿门口,推开门扇时,守在门口的宫侍一惊,如临大敌般拦住怀七,问他私跑出来要做什么。

“我想出去透透气。”他低声开口,嗓音疲惫沙哑。

偌大的寝殿似一方囚笼,那些宣纸字迹化作锁链,穿透他的四肢百骸,疼的他难以呼吸。

怀七真的有些透不过气。

那宫侍看着怀七失神的背影,与同伴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抬步跟上他,为了防止怀七忽而跑路,中途还叫了侍卫一起。

今夜是十六,圆月高悬枝头,月华流转,清辉满地。万物寂静,唯有晚风偶尔吹过庭院,吹起男人的发梢衣袂。

月色之下,怀t七的神情竟隐隐流淌几分脆弱。

“小姐……”他无声呢喃。

侍卫与宫侍对视一眼,眸底皆有不解疑惑,大半夜来赏月,这位怀七公子真是个奇人。但碍于怀七最近颇为得宠的缘故,俩人并未为难他。

他独身站了整夜,天色微亮时才回去,指节已被冻得僵硬。

陶锦醒时,怀七正跪在榻下,垂着面容,看不清神色,也不知几时起身的。

不过一夜而已,男人周身刚有些改变的气场又归于沉寂,死味浓郁。

并非是她初见时那种肃杀死味,而是心死,一个人心死了,精神也就跟着死了,只剩一具行尸走肉。

陶锦行到桌案前时,见到宣纸间夹的发丝不见,心间了然。

这是她为了迷惑小狗特意放的,看来昨夜他终于去翻了啊。

唇角悄悄勾起,陶锦拿来新的宣纸,其实怀七只要仔细瞧便会发觉,这些宣纸墨迹陈旧,时长皆有四五个月以上,奈何昨夜夜色昏暗,他并未发现这个细节。

机会都给他了,只能怪小狗不中用。

下午,被碎石堆困住的人马也顺利归府。

许少良神态疲惫,额角包着纱布请安,陶锦惊讶询问,原来是他在指挥搬扫碎石时,山上又滚落几块,他一时闪躲不及,被砸了脑袋,当即便昏厥过去。

虽许少良说自己无事,陶锦还是关切几句,最后道:“头伤非小事,还是该好好修养,本宫允你休一月的假,去让李太医给你瞧瞧,莫留下什么后遗症。”

许少良受宠若惊,他知推辞不掉,道谢后便离去,脚步甚至有些虚浮。陶锦猜他是轻微脑震荡了,小皇帝可真是搬石头砸自己人的头。

竹云抱着小笼怯怯站在门口,待许少良走后才敢进来,柔声恭顺道:“殿下,奴已经给它喂过食了,只是尚未换药。”

陶锦将小貂从笼子抱出,视线看向怀七,男人沉默拿来药粉,重复昨日的步骤,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小貂依旧吱吱叫着,它很是不喜怀七,健康的左爪狂蹬着男人,直到在他手背划出红痕,又委屈巴巴在陶锦怀里缩成一团,黑豆豆眼警惕盯着怀七。

男人与它对视一眼,毫无波澜。

看来小狗和小貂品种相斥啊。

抚摸着怀里的毛茸茸,陶锦慢声开口:“你在府上也有两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