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1)

怀七霎时意识到,那句‘都下去’不包括他。

陶锦端起酒盏,指腹慢慢捻动,望着盏中清澈酒体,她缓声开口。

“酒里有什么。”

竹云的提示足够明显,他都知晓这酒不对劲。

阿杳跪在原地,总觉事情与预想中不一样,再听长公主问此话,心间更是惶恐,强装的镇定不在,他伏在地上瑟瑟开口,只说自己不知道。

陶锦抬目看向门帐旁的男人,含义明显。她问的是怀七。

身为暗卫,怀七自幼识毒,定能识别出大部分融于酒中的药。

小狗,还是自家的用着放心。

怀七伫立原地,变故发生的太突然,长公主气定神闲,她似乎早知今夜要发生什么,将众人支走也是为了此事。

陶锦举着酒盏,目光凝着怀七,安静等着。

与话本子不同,任何药物都很难做到完全无色无味,只能被浓郁酒气遮掩,饮酒之人心思被外事牵扯时,自然不会发觉酒中异样。

怀七还是接过那盏酒。

“别同本宫说你闻不出。”她笑吟吟补充了句。

怀七动作滞了滞,将酒放在鼻下轻嗅。

真的好像小狗啊,陶锦正想着,身前男人忽而蘸指舔了口,随后放下酒盏,面上情绪依旧淡漠。

“助兴之物。”他平静阐述。

陶锦微微瞪大双眸,不是什么毒药,更非令人神志不清的春药,酒中只是单纯的助兴药,会令人在情事中更加欢愉放松,体验感更上一层楼。

药不伤身,只是价格昂贵,许多王公贵族中均有使用。

目光落在瑟缩的阿杳身上,陶锦内心有片刻失语。

原以为许少良会直接给她下药呢,看来是她想多了,也不知是太过自信阿杳对她的吸引力,还是太过谨慎不敢轻举妄动。

“助兴之物……”她低声重复了遍,然后看向阿杳直言道:“许少良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她话来的突然,怀七蓦然看向她,阿杳呆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疯狂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求长公主饶过他。

很不禁吓啊。

陶锦起身到阿杳身前,俯身扯掉对方的外衫,露出那副白皙薄肌的少年躯体。

怀七抿唇看着这幕,只见长公主的手探到少年腰带处,从里面摸出一个玉佩。

正是许少良给阿杳的那块。

自从下令让暗卫盯着许少良,对方每日的行踪都会记录成册呈到她身前,其中自然包括他拿玉佩威胁阿杳一事。

许少良做事滴水不露,暗卫并未看见他与旁人接触,那玉佩不知是何时出现在他手上的。

阿杳见最重要的东西被拿走,原本安静忍受的他立刻伸手去够,可刚探出身子便狼狈跌在地上,他欲撑起身子,下一瞬便惊恐发现,他竟然浑身无力。

陶锦拍了拍阿杳的脸蛋,安慰道:“放心,软骨散而已,不会有事的。”

早在阿杳被送来前,她便让柳棠给他下了药。

说罢,她回身瞧了怀七一眼,那男人只站在案边,冷眼看着事情发生,没有半分插手的意思。

陶锦笑笑收回视线,拿出一个药瓶,赭色药丸躺在掌心,她不容分说的掐开阿杳的下颚喂进去。

有怀七与梁栎的经验,她喂药的举动很是熟练。

看着少年喉结被迫滚动,她淡声道:“现在有事了。”

遇事不决,可喂毒药,用药撬开一个人的嘴可比其他的管用多了。

“什么?”阿杳不明白,他撑在地上,无辜双眸看向长公主。

“毒药。”陶锦勾唇浅笑,“十日为期,若不按时吃解药,你会浑身溃烂而亡。”

听见这句,怀七倏尔抬眸,眸光沉了沉。这种控制人的药物,一般都是用来操控暗卫与死士的。

“将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你若乖乖听话,我便告诉你这玉佩是哪来的,不然的话……”陶锦拉长语调,掌心落在阿杳喉间扼紧,“你连今夜都活不过。”

阿杳初时看起来很惊恐,又在听见玉佩时眸中染上光亮。

他到底年少,一路从边关到京中,什么都不了解便被迫卷入棋局。许少良只告诉他要争宠,却从未告诉他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威胁几句,敲打几下,阿杳便全盘托出,最后眼眸闪烁着希望,小心翼翼的问。

“殿下,您知道玉佩是从何处来的?”

真是天真啊。

陶锦不答反问,“阿杳,你有没有想过,许少良人在京中,为何会有边关戏班子的玉佩。或许从一开始你就入了局,他拆了你的戏班子,又用此威胁你做事。”

她猜的,但事情应该八九不离十。

要不怎会那么巧被西北回京述职的将领捡到,能光明正大进入公主府,从头到尾都未有小皇帝的人插手,阿杳的身份绝对干净。

阿杳瞪大双眸,花了好一阵才理解长公主话中含义。

难道一切都是别人的有意为之吗,他眸光颤抖,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