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蕊七摇摇头:“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而已, 不过很多人迷信,觉得这样也?是一种修行?入道的方法。”

弟子张了张嘴, 想要问, 却又不敢,这是涂家的事。

知珞倒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毫不顾忌道:“你的族人一点儿也?不好。”

弟子:“………”

直接说、说出来了!!

涂蕊七一愣,她站起身,微微低头看向知珞。

从?知珞回宗门以来, 涂蕊七好像还?很少如此仔细地看过她。

知师妹似乎没什么变化。

在她眼底还?是那个异常天真的少女, 年轻又有些稚嫩, 眼睛的轮廓偏向圆润, 脸上的肉也?恰到好处, 分明是可爱的长相,有时候又能变得极其冷漠。

涂蕊七已经越来越成熟, 她却像是停留在时间洪流里,没有改变。

知珞撇开头,看向不远处的头, 又看了眼死人掉落的剑,重复:“你的家族还?很弱。”

弟子:“…………”

他还?是别插话吧,这是大佬的领域。

弟子缩了缩脖子,头垂得更低,像个鹌鹑一样把自己隐藏起来,降低存在感。

涂蕊七回过神?:“…毕竟涂家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有灵根。”

知珞噢了一声。

于是她就真当这件事过去了,说了声再?见就要离开,涂蕊七刚想要喊住她,又停住了脚步。

算了,她来处理就好,本来就是家族里的人出了错。

涂蕊七定了定心,往久不联系的涂家送了封信。

……

收到信的涂家忽视了信里所说的涂宁志的错误,只看得见“涂蕊七的好友”杀了涂家人一事。

糊涂啊!这涂蕊七怎么腆得下?脸跟杀了族人的罪魁祸首和平相处的?放在民间绝对?会?被?无数人戳她的脊梁骨!

涂宁志的死亡对?于涂家来说非同小可,他是涂竹唯一的儿子其余的要么在襁褓里去世,要么就半路夭折,涂宅里的人心照不宣,清楚是正妻悄悄毒害了那些小妾所生?的孩子,导致几十年来只有涂宁志这一个嫡长子。

不论?侧室小妾们?如何闹,涂竹都一心寻求长生?,不欲多管,却也?不放小妾们?走,闲暇时他会?挑选一个美丽的,拿去消遣。

涂宁志算是他老来得子,在四十多岁的年纪娶到现在的正妻,全凭涂家的地位和涂竹不符合年纪的面容。

唯有涂竹自己知道,内里是抵抗不住的衰老。

现在,这双逐渐老去的手在轻轻颤抖,信被?捏在掌心,很快便变得皱巴。

即便到了花甲之年,他也?称得上是男人,而不是老人。

涂竹的愤怒使他全身都在轻颤,紧咬牙关,横眉竖眼,一股被?轻视、被?侵犯领地的怒气羞愤冲上头盖骨,他正欲说话,一开口却是剧烈的咳嗽。

他的妻子立刻走上前,抚摸他的背顺气:“老爷,明明涂蕊七是你的长姐,是我们?涂家的人,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胳膊肘往外拐。让我们?的宁儿……”

她抽泣几声,掩饰悲痛:“让我们?的宁儿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死去!老爷,你可要为宁儿做主啊!这也?是下?了老爷你的脸,那长姐修了仙,就不把我们?这些凡人当回事儿呢!”

“是啊,家主。涂蕊七作为涂家人,从?没有为家族争取过任何好处,她自己倒是潇洒,在十二月宗作威作福,要不是剑尊良善,收她为徒,哪儿还?轮得到她啊……”

一个凡人,一边畏惧那些修仙人的本事,一边又对?那些天边的修士评头论?足,矛盾得很,又正常得很。

“而且她天赋薄弱,要不是她有剑骨………”

一人插话:“她用剑天赋都比不过剑门排前面的弟子,怎么那么肯定她有剑骨?”

“剑骨也?只是一个工具啊,是她发挥不好罢了。想当初修仙界不是也?有身负剑骨之人,因荒废度日,结果连筑基期都没有跨过,匆匆离世的人吗?”

“也?是,定是那涂蕊七为了一个职位,整日荒废练习,才被?其他人甩下?。”

不知何时起,剑尊收下徒弟是因为那涂蕊七身负剑骨这个谣言,长了翅膀似的迅速传遍凡间,至少那几个和修仙界联系较为紧密的凡人世家深信不疑。

要不然为何要收她?

就算是双灵根,但当年的剑尊多么高高在上,怎么着也得加个砝码才能打动他。

就如同无情道修士需要杀妻杀父杀母一样的谣言,思少虞再?怎么澄清也?抵挡不住谣言的扩散。

皇家跟百姓之间都无法保证流言的完全消失,更别说修仙界与?凡界,两方本就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

有些人不会?管思少虞的儿子怎么还?在,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接下?来的一切都是目的性极强地去寻找“证据”佐证,而不是澄清。

听见“剑骨”二字,涂竹唇角微动,他的妻子李馨也?似有所感,长袖遮住哭面,双眼隐晦地看一眼身侧的丈夫。

两人心照不宣,一时静默。

其他人没有察觉,群情激愤。

原著内,涂家是经过剑尊望华君的震慑才收敛一些。

可终究不是因为涂蕊七本人,他们?在背地里依旧嚼她的舌根,这本师徒虐文男主不论?在感情上怎么虐,怎么纠结,剑尊在外界的地位永远是最高的,毕竟实力?就在那里,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大的改变。

若不是涂蕊七一直没有和剑尊分开,在大结局甚至和剑尊明面上成为道侣,恐怕涂家早就愈发的猖狂。

而望华君从?不把凡人世家放在眼底,在原文里他警告了涂家后,也?不曾告知涂蕊七缘由,他觉得没有必要,他有自信让她即便被?家族背叛,也?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