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玉米面和高粱米,后面几车是白-面和大米,最后那三车是土豆和红薯。”

周建设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招呼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出来帮忙。

听到动静的工作人员,立刻动了起来,沉寂多时的县政府大院顿时沸腾起来。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爬上牛车,将沉甸甸的麻袋一袋袋往下递,女同志们则拿着本子在一旁清点数目。

沙沙的写字声与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惊飞了院角槐树上的麻雀。

“梁子,你实话告诉我,这么多粮食,你们是从哪儿弄来的?这得花多少吧?”

周建设把梁诚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眼中带着感激与愧疚。

“老周,你就别打听了。我媳妇说了,这些粮食一半用来支付挖渠工人的工钱,一半分给县里的困难户。”

梁诚神秘一笑,将粮食的分配告诉了周建设。

他顿了顿,转身向吉普车走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拎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绿色挎包。

“这里还有五千块钱,是买工具和材料的。”

梁诚无视周周建设的震惊,将包塞进他怀里。

周建设抱着突如其来的‘巨款,双腿一软险些跪倒,他扶着老槐树粗糙的树干,眼镜滑到了鼻尖上。

五千块!这相当于清水县全年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啊!

他刚要开口,梁诚又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对了,我从外地弄了二十头猪、五十只鸡过来,明天就能送到,你找个稳妥的人接受一下。

修水渠是重体力活儿,得保证工人每天有肉吃,营养得跟上。”

周建设哆哆嗦嗦地扶住身旁的老槐树,手指深深抠进树皮,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响。

“二、二十头猪?!梁子,你……你……!”

“放心,东西都是正经来路,后续还有。”

梁诚明白周建设的担忧,哈哈一笑,拍了拍老战友的肩膀,给他吃了定心丸,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笑着说道。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开工或者遇到什么困难,记得通知我。”

走出去几步,梁诚忽然回头喊道。

“明后天还有人送菜籽油和食用盐过来,你记得安排人去火车站接应。”

周建设手忙脚乱地扶正眼镜,却见梁诚已经利落地跳上吉普车。

发动机轰鸣声中,那辆军绿色吉普扬起一片黄土,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吉普车扬起的黄尘尚未落定,县政府已炸开了锅。

县政府大院里,卸粮的工作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白发苍苍的老会计捧着账本,手指颤抖地拨弄着算盘珠子,报数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玉米面五千斤……高粱米三千……大米二千斤……”

每报一个数字,周围就响起一片抽气声。

“天爷啊,这得救活多少人……”

在周建设的受益下,县政府有招人修水渠并提供食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晌就传遍了整个清水县。

一天的功夫,清水县下属的所有大队都得到了消息。

傍晚时分,县政府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年轻的汉子都争先恐后的报名,有替儿子报名的佝偻老人,还有抱着婴孩的妇女。

周建设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楼下越聚越多的人群,激-情澎湃的同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转身对秘书说道。

“马上通知各公社干部,今晚连夜开会!另外让食堂熬几大锅粥,给排队的老百姓垫垫肚子。”

夜幕降临,县政府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周建设将尘封的规划图铺在桌上,手指顺着图纸上的红线一点点移动,神情很是激动。

“同志们,这次咱们一定要把这条‘生命渠'修成!”

众人都激动不已,眼前不禁浮现出水渠两岸,麦浪滚滚、绿树成荫的美好景象。

晚上林霜和梁诚夫妻俩吃过饭,出门遛弯儿。

县城本就不大,县政府这边的动静,两人也听说了,打算过去凑凑热闹。

下午的时候,梁诚讲述了周建设收到钱物的目瞪口呆的模样,逗得林霜笑弯了腰,发梢在月光下泛着柔光。

她挽着梁诚的胳膊,两人慢悠悠地朝县政府方向走去。

夜色中的县政府大院灯火通明,远远就听见人声鼎沸。

排队报名的青壮年排成了长龙,一直延伸到街角,几个半大孩子在人群中穿梭叫卖着烤红薯,空气中飘着香甜的气息。

同样凑热闹的白兰花,眼尖的看到了林霜和梁诚两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视线落在林霜身上时,眼底闪过嫉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