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机会,是送上门的机会!
既然事已至此,她那不如就来个顺水推舟,除掉香梨!
思及此,她眼圈瞬间就红了,豆大的泪珠说掉就掉,嗓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哽咽。
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江离面前:“将军!您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妾身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妾身冤枉啊,将军!”
江离瞧着她这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脑子里闪过昨夜她在身下的温顺娇媚,再对比鹤林元那些话,心头的火气烧得更旺了。
“冤枉?”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显然不信她这番说辞,“鹤林元在宫里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风言风语!说你没出阁的时候,三天两头就往宫里钻,跟太子爷打得火热!这些,你又打算怎么跟我解释?!”
沈舒荣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哭得更加凄惨。
她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双肩一抽一抽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将军明察秋毫!妾身的爹娘……他们确实动过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总觉得女儿家要是能攀上宫里头,那就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所以……才会时常带着妾身进宫去,想让妾身跟宫里的贵人们多熟悉熟悉,走动走动……”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望着江离,那眼神无辜又绝望。
“可妾身从未有过那样的非分之想啊!女儿家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身哪里敢有自己的主意?”
“那下药又是怎么回事?”江离追问,冷硬的态度没有丝毫松动。
沈舒荣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又匆匆遮掩下去,变成那副委屈样子。
“将军……将军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随即,她像是认命一般,低下头,怯懦着开口。
“是……是香梨。她自小便跟着妾身,最是听母亲的话。母亲见妾身对入宫之事并不热络,便让香梨在妾身的汤药里动了手脚,想……逼着太子殿下不得不负责。”
她说到这里,猛地抬头,眼底带着说不出的庆幸。
“幸好妾身自幼跟着母亲学过些岐黄之术,察觉出汤药不对,提前服了解药。后来,妾身斗胆去求见了皇后娘娘,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禀明,皇后娘娘明察秋毫,才保全了妾身的清白与性命。”
江离眉头紧锁,盯着沈舒荣,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伪。
这番说辞,倒也合情合理。太傅府向来是个唯利是图的地方,想攀龙附凤,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既然如此,”江离的声音依旧冷硬,“为何不处置那胆大包天的丫鬟香梨?留着她,不怕她再起歹心?”
沈舒荣苦笑一声,泪水再次滑落。
“将军有所不知,香梨虽是妾身的丫鬟,但她自小跟在母亲身边,深得母亲信任。妾身在母亲面前,向来没什么话语权。若是妾身执意要处置她,母亲定会以为妾身忤逆不孝,到时候,妾身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她膝行两步,拉住江离的衣摆,仰头望着他,眼中满是祈求与依赖。
“将军,妾身在府中本就举步维艰。香梨仗着母亲的宠信,平日里对妾身也多有不敬。妾身实在是没有法子。求将军替妾身做主,处置了那恶奴!有将军出面,母亲那边,想来也不敢多说什么。”
江离看着她抓着自己衣摆的纤细手指,指尖微凉,那双含泪的眸子,脆弱得让人心头发紧。
他想起昨夜她在他怀中温顺承欢的模样,还有身上那股清淡独特的艾草香。
莫非,昨夜她说的那些丫鬟婆子都听她母亲的话,处处掣肘于她,都是真的?
他心中那股因鹤林元的话而生出的怒火,渐渐被怜惜取代。
他伸手,将沈舒荣从地上扶了起来,拉到床边坐下。
“往后,再有这种事,直接同我说。”江离的嗓音略微放平了些,“你是我得人,府里,还没人敢动我的人。”
沈舒荣整个人松懈下来,偎进他怀里,脑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挨着,发出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嗯”。
“谢……将军。”她声音含糊,像小猫似的,惹人生怜。
又是那股淡淡的艾草香,不浓烈,却很安心,像昨夜一般。
怀里的人小小一只,方才哭得那样伤心,此刻却温顺得不可思议。
江离喉咙微动,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烛焰轻轻一跳,纱帐缓缓落下,只余细密的啜泣和渐沉的呼吸声,在暗夜里纠缠……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江离手习惯性地往身侧一探,却捞了个空。
他睁开眼,撑起身子,一眼便瞧见妆台前坐着的谢眉芜。
香梨正垂首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替她将一支赤金点翠的步摇插入发髻。
屋子里,又是那种挥之不去的浓郁脂粉气,混着谢眉芜身上那件织金绣银的繁复裙衫,压得人喘不过气。
江离的目光落定在香梨身上,没再移开。
昨夜,怀中人泣不成声的控诉,每一个字都还烫在心口。
好大的胆子。
“来人!”江离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屋内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守在门外的小厮应声而入:“将军?”
谢眉芜和香梨皆是一惊,不解地望向他。
江离看都未看谢眉芜一眼,只冷冷盯着香梨,吐字清晰:“拖下去,乱棍打死。”
“将军!”
“将军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