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陆时至放慢了语速,缱绻勾人,仿佛带着呼吸的热度,细细密密地缠上来,叫窦昭昭没由来的脸颊发烫。
等昏沉的大脑意识到陆时至话里的意思,窦昭昭顿时僵住了,面上腾的一下红了,“臣妾……”
陆时至没有给她挣扎的机会,握着窦昭昭僵直到指尖的手缓缓移动,声音带着不均匀的吸气声,声音低哑的不像话,“朕问过陈医监了,你的胎象稳固,还没满六个月,只要轻轻的,没事的……”
“你还问了陈医监?!”这回窦昭昭彻底绷不住了,一下子炸毛了,“这样的事,你怎么能……”
您自己没皮没脸也就罢了,我还要脸呢!
剩下的话,窦昭昭没有机会说出,被憋了许久的男人拖入昏沉之中,再没有挣扎的余地。
头皮发涨、羞恼至极的时候,窦昭昭脑中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庆幸,再过两天,就满六个月了。
这样的事再来两次,她是真要没脸见人了!
筋疲力竭之际,窦昭昭无力地瘫软在陆时至的怀里,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着男人意犹未尽地摩挲。
窦昭昭张了张嘴,有些气闷地咬了咬陆时至的锁骨,早知他和天下男人一样,是个急色的,她何必谋划这么多?
明明……明明前世也没有这么不要脸……
“朕知道你与宗氏有故,宗氏的事到此为止。”睡眼迷蒙之际,陆时至多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音量不高,却轻而易举地击碎了窦昭昭所有的困乏。
窦昭昭猛地抬头,不等她想出说辞,陆时至的大掌覆上,轻轻抚过她戴尔头顶,似安抚、似占有,“宗氏杀了就杀了。”
“你是朕的宠妃,朕愿意纵你、护你,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你自己要有分寸。”
“……是。”窦昭昭垂下眼帘,陆时至的掌心暖融融,却叫她情不自禁地汗毛倒竖。
陆时至似乎很满意她的乖顺,微微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有什么事,你先告诉朕,朕自会为你做主。”
窦昭昭心中念头纷杂,短暂的匀了一口气后,微微昂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时至,“陛下所言当真吗?”
陆时至毫不犹豫,轻笑一声,“朕是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窦昭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隐约流露出几分不信任,纤细的月眉细微地抽动两下,好一会儿才道:“若臣妾说,臣妾不止想做陛下的宠妃,臣妾想做的……”
窦昭昭的呼吸绵长而紧促,红肿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道:“想做……陛下的爱妻呢?”
第317章:原来他也会身不由己
此言一出,帐中旖旎的气氛一扫而空,空气都仿佛都凝滞了起来,这片狭小的空间安静到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窦昭昭死死地盯着陆时至,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微妙,既然他多疑,那她就明明白白的把野心告诉他,反正,这宫里的女人没有不想做皇后的。
比起叫陆时至疑心她联络前朝、有心干政,女人的那点野心算什么呢?
所幸,陆时至似乎只是惊讶,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窦昭昭心一横,趁着陆时至愣神的功夫,一头扎进了陆时至的颈侧,紧紧箍紧了陆时至的脖子,好似破罐子破摔一般,不管不顾道:“臣妾就是要和陛下生同衾死同穴,叫陛下这一辈子,再也甩不开臣妾才好……”
说到最后,窦昭昭似乎被陆时至地沉默刺伤,又或许是没有勇气面对陆时至的答案,声音里渐渐带上了哭腔。
陆时至能感觉到一大朵凉丝丝的泪水砸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带起一阵搔动心尖的痒。
“臣妾只想站在陛下的身边,罢了……”窦昭昭说着,似是难以承受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抽噎着咽下所有的话,再不发一言,留给陆时至的只有她因为伤心和委屈而细微颤动、抽动的背脊。
不知过了多久,窦昭昭听见陆时至重重吐出一口气,抚着她后颈的手微微用力,不容抗拒地掰起了她的头,逼着窦昭昭不得不与他对视。
“立后是家事,更是国事。”陆时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特有的凛冽和残忍。
“朕可以宠你。”陆时至一字一顿道,话语戛然而止,未尽之言尽在不言中。
窦昭昭直愣愣地望着陆时至,平静的在心里补全了这句话。
他只能像哄着宠物一般,宠着她、纵容她,却不能爱她,就像主人与宠物的关系,不容僭越。
窦昭昭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丝毫不显,只咬紧了下唇,水晶似的眸子迅速染上水光,眼睫一点点被濡湿,纵容泪水不堪重负地倾泻而出,点点滴滴地砸在香汗未湿的锁骨处。
窦昭昭清楚的看见,陆时至的瞳孔缩了一下,薄唇微不可觉地抿了抿,她好不容易才压下嘴角的弧度。
无论陆时至想不想,他在被自己牵动心绪。
下一刻,陆时至的手拂开窦昭昭眼睫上要掉不掉的泪珠,抱着她的手一点点收紧,直至窦昭昭把整个人靠进他的胸膛。
窦昭昭敏锐地发现,陆时至不想看见她的泪水,或者说,他心软了。
阴影之中,窦昭昭侧耳贴近陆时至的心口,听着男人有力而震荡的心跳,幽幽扬起一抹浅笑。
你的理智将我牢牢地推拒在外,可你的心呢?
窦昭昭的心前所未有的轻松,时至今日她仿佛才看清了这个记忆里坚不可摧的男人,原来,他也是人,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是会身不由己的。
窦昭昭紧紧环抱住陆时至的腰,好似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二人相顾无言。
等到陆时至的心跳恢复平静,才发现怀中的人已经睡了过去,陆时至将人悉心安置好,细细打量着,怎么也想不通,这么一个娇怯可怜的人儿,怎么就能将他搅得心绪不宁呢?
偏偏……
陆时至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还甘之如饴。
陆时至抚摸着窦昭昭面庞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窦昭昭顺从地微启红唇,陆时至没忍住,俯身,含着唇瓣,报复似的咬了一口。
他纵横宫闱和前朝多年,怎么会看不出窦昭昭那些争权夺利的小心思?
可女人那些甜腻腻的爱语,实在是勾人,诱的他一退再退。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