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至的眼睫半合着,好似一只打盹的大猫,手还牢牢地揽着她的腰,火热的掌心无意识地在弧度曼妙的腰线上抚过。

窦昭昭被刺挠的厉害,忍不住拧了拧腰,试图挣脱开来,反被搂的更紧了。

对上陆时至隐含警告的眼神,窦昭昭软声撒娇道:“臣妾痒。”

陆时至稍稍松了力道,勉强按捺住想要在肌肤上游离的手。

二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陆时至胸膛的肌肉突然绷紧了,不等窦昭昭开口问,就一把抓过了她受伤的手,有些紧张地查看伤口。

不出意料,方才的胡闹让窦昭昭的伤处免不了受牵连,望着纱布中隐隐透出的血痕,陆时至的眉头紧皱,扬声道:“传太医……”

窦昭昭心头一紧,不等张公公应声,连忙出声拦住,“别!”

陆时至不赞同地望着她,语气中夹杂着担忧,“伤口撕裂了,又沾了汗,得重新上药包扎。”

“臣妾没事,陈医监才走多久,何必有叫人跑一趟……”窦昭昭随口一说,身侧陆时至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

窦昭昭有些哭笑不得,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子变得这样小心眼了?

可她腰酸背痛的,可再受不起折腾了,连忙打断陆时至,“陛下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你说呢?”陆时至阴恻恻地盯着窦昭昭,反问道,一副解释不清楚就要撒泼打滚的架势。

窦昭昭连忙反手抱住了陆时至,软乎乎的脸蛋凑到了男人的耳旁,压低声音道:“陛下这个时候叫太医,人家不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您脸皮厚,臣妾还要见人的。”

望着窦昭昭近在咫尺的香软面颊,陆时至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伸手勾了勾窦昭昭的下巴,“就知道胡思乱想。”

陆时至结结实实地把人抱紧了,语气傲慢,“谁敢多嘴?”

“那也不要。”窦昭昭侧脸贴在陆时至的心口,“臣妾脸皮薄……”

窦昭昭自觉说的十分中肯,可陆时至却被逗得“噗嗤”笑出了声,爽朗的笑声抨击着窦昭昭的耳膜,窦昭昭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后者越发不知收敛,笑的歪倒过来,坚毅的下巴搁在窦昭昭的头顶,沉得要命。

窦昭昭气的重重一甩头,想要将人甩开,可陆时至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死死地黏在窦昭昭的身上。

拉锯了几个来回,窦昭昭无可奈何,暗戳戳地伸手在他身上掐了一把,就揪着一点点肉,卡在指甲缝里,给皮糙肉厚的陆时至痛的一激灵,忍不住“嘶”了一声。

窦昭昭低头一看,只见男人柔韧宽阔的胸口上赫然挂着两个深深的月牙印,红了一小片,不由得又生出几分心虚,

“真是胆肥了。”陆时至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窦昭昭的鼻尖,对她生不起气来,“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想如何?”

陆时至问到一半心里隐约有了猜测,莫不是她在撒娇,想要自己亲自替她换药?

陆时至想着,心底泛起甜蜜,微微歪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盯着窦昭昭瞧,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拿乔戏弄她了。

窦昭昭眼看着陆时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光知道笑,还笑的一脸别有用心,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半晌没有说话。

可陆时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看的她心底都有些发怵,窦昭昭只能避开视线,主动挑起话题,“臣妾的意思是,臣妾宫里有一个通晓医理的丫头,让她来就是……”

不等窦昭昭说完,陆时至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幽蓝的眸子等着窦昭昭,满脸的难以置信。

窦昭昭更是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满脸茫然,“怎么了吗?”

陆时至咬了咬后槽牙,“没什么。”

窦昭昭眼露狐疑,您的表情可不像没事。

自作多情对陆时至而言已经足够羞耻,此时更不想再让窦昭昭刨根究底,连忙转移话题,“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通医理的丫头?”

“皇上您应当是见过的呀,就是那个瘦瘦黑黑的丫头,叫黄连。”陆时至问起,窦昭昭十分自然地继续引入话题,“黄连极有天分,陈医监说,太医院里寻常的医员都比不过她,只可惜她没有师承……”

“臣妾也觉得这丫头只做寻常宫女可惜了,若能进太医院里修习,必然能有一番成就。”窦昭昭微微一笑,认真地看向陆时至,提议道。

“你不止是想把黄连送进太医院修习吧?”陆时至望着窦昭昭亮晶晶的眸子,轻易看穿了她的意图。

第234章:欲求不满

窦昭昭讪讪一笑,点点头,适时给陆时至拍马屁道:“陛下英明神武,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窦昭昭撒娇似地抱紧了陆时至的手臂,“臣妾是想着,太医院都是男子,宫中却是女眷众多,终究是男女有别。”

“不说别的,只看臣妾上回生产,痛的死去活来,险些就活不下来……”

“不许胡说!”窦昭昭还未说完,陆时至沉声打断,对这些不吉利的话很是忌讳。

“臣妾是说‘险些’嘛。”窦昭昭心头一热,抱着陆时至的手臂收的更紧了,“陈医监纵然医术再精妙,却碍于男女有别,不能入内为臣妾施诊,幸好有黄连在。”

“您不知道,臣妾当时有多害怕,这样的事,往后指不定还要经历,臣妾想想都心慌。”窦昭昭说着靠的更紧了,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陆时至,“您就忍心看着臣妾和咱们的孩子再承受这样的危险吗?”

陆时至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可他此时望着怀里的女人,想着她还要那样痛的死去活来、九死一生,心头莫名酸楚。

窦昭昭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此事有门,继续道:“而且此事也不全是为了臣妾,有陛下开恩,上行下效,各宫女眷、朝廷命妇们,乃至天下女子,都能受益,都要感激陛下的恩泽。”

“您以为呢?”理由说的妥帖周到,最后只等陆时至拍板了。

陆时至望着窦昭昭,倒是没想到,她想的这么深远,开口提醒道:“是美名,可也是骂名。”

“自古以来,医术也好,匠技也罢,少有女子传承,朕的这道政令少不得要被天下士大夫指责为枉顾世俗人伦。”陆时至的声音是一贯的冷峻。

冷峻到让窦昭昭禁不住怀疑,方才的柔情和笑容莫非全是假的?

窦昭昭眼中的温度褪去,她竭力压下不快,垂眸,预备挣脱开陆时至的怀抱,按照规矩,此时她该请罪了。

可陆时至的臂膀宽厚有力,轻而易举压下了她的动作,继续道:“但他们不敢指责朕,只会说你,狐媚惑主、行为不端,上至皇室宗亲、文武百官,下至乡野村夫,你会被万人所指。”

“如此,你还想请朕开这个恩吗?”在窦昭昭有些愣神的表情下,陆时至一字一顿缓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