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她猛地合扇。
此后一连数日,容濯都很忙。
这?日赵阶做东,邀几位交好?的贵族子弟至城郊桃林游玩。
来长安后,灼玉习惯了黏着容濯,一大早梳妆打?扮停当便?去了他殿中?,谁料他竟不在,还让祝安转告她,称他有?事要忙,无暇赴宴。
灼玉只?好?自个去赴约。
可阿兄不在,她就像一只?离了母雉羽翼的雏鸡。马车正好?经过他们常去的那条街,灼玉叹了口气,挑开车帘望着繁华的长安街头。
好?巧不巧,她眼?尖地瞥见王兄的身影。他正和淮南国太子从画馆走出,神色平静,姿态闲适。
哪有?半分忙碌的样?子?
“阿兄!”灼玉忙让御夫停车,遥遥地招手唤他,想叫他陪她出游,容濯却像没听到,非但不停下?,甚至头也不回地朝着反方向而去。
灼玉再粗枝大叶也看出来阿兄是在回避她,定是这?几日她总跟在他身后让他嫌烦了,故而才如此。
他嫌她烦,她翅膀还硬了呢!
灼玉猛一下?落下?帘。
她的马车走后,容濯才徐徐抬眸望向她远去那一处。
随后他慢慢返回了赵邸。
张王后见他闲着无事,道?:“灼玉生于民间,一派纯真,今日是她来长安后初次独自出游。长安城不乏纨绔子弟,我担心这?孩子会被人哄骗,执玉今日无事,是否去看看?”
容濯广袖一敛,是一个要起身的姿态,刚朝外走了两?步,又转身漠然地往自己寝殿走。
“她终究要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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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就自己,我长在民间,自幼在心眼?堆里摸爬滚打?,阅历丰富,兼之善于审时?夺度,没他还不行了?”
长安城郊的桃林深处,早春桃花已结出花苞。灼玉手指轻戳着花苞,把?花苞当做阿兄谴责。
树后传来一声戏谑的笑音。
灼玉回头,见赵阶的堂兄赵意?坐在树下?,正对着她笑。
赵意?和赵阶一样?,是长安城中?一对有?名的纨绔兄弟两?,堪称“双壁”。但不同于赵阶不学无术式的纨绔,赵意?的纨绔更?偏向于风流。
他生了一副好?颜色,容貌堪称华丽,即便?今日穿一身素雅的白袍,也难掩眉眼?间咄咄逼人的艳色。
灼玉眼?前浮现容濯那清冷俊秀的眉眼?,忽然觉得还是王兄那仿佛雪中?青竹的清雅风仪更?有?意?韵。
可想到那个故意?躲她的家伙,她的反骨霎时?支了起来。
她就要与跟他不同的人往来。
灼玉款款上前,问候道?:“赵郎君为何一人在此独坐?”
赵意?在看一副卷轴,见她前来慢悠悠收起卷轴,神秘兮兮地收入袖中?:“翁主呢?怎不见公子濯一道??”
想起他灼玉就来气,淡道?:“王兄繁忙,顾不得我。”
她迅速岔开话?,看向赵意?手中?的卷轴,奇道?:“赵郎君也爱赏画?”
赵意?混不吝地一笑:“是,不过是小孩子看不得的画。”
明知她好?奇,他仍是果断地回绝了,迈着悠然的步调离开了。
灼玉继续在桃林里闲逛,片刻后偶然碰到了容顷,他手里拿了副卷轴,正是赵意?方才拿的。
少年对着卷轴双颊通红,竟有?些不知所措,仿佛手中?拿着个烫手山芋。这?模样?实在是叫灼玉好?奇。
她悄然走到容顷身后,冷不丁出声:“在偷看什么?”
容顷耳根子倏地通红,迅速卷好?卷轴,别开脸不看她:“是……是赵郎君给我的卷轴,他说赠与我了,我以为是书画丹青,没成想是戏本子。”
“戏本子?”
近来长安流行一种戏本子,在羊皮卷上书写故事并绘图,十分生动。玩心促使灼玉倍加好?奇,她笑眯眯地朝着容顷道?:“不知是什么戏本子,公子顷可否让我也瞧上一瞧?”
容顷道?:“……是鬼神故事。”
嘴上说是鬼神故事,可他通红的耳垂却出卖了他。
容顷和容濯虽都是清润斯文的郎君,但阿兄若即若离,骨子里暗藏锋芒,让她不敢造次,而容顷则是从内而外的温良,让人很想欺负。
灼玉笑意?狡黠,好?哄歹哄道?:“我看一看,就看一眼?!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我王兄的……”
“可……这?写得实在枯燥,不好?看!”容顷揣着卷轴背过身去,灼玉不信邪,手从他的背后探去。
刚抬起就被人隔着衣袖攥住了腕子,灼玉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噌一下?恼了,冷下?眉,语气顿时?矜冷:“放肆!哪来的登徒子”
扭头撞入一双清冷的眼?眸。
灼玉舌头立时?打?了结:“阿……容濯,你怎来了?!”
容濯嘴角噙着笑意?,目光却深而冷:“自是为吾妹而来。”
灼玉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转向正红着脸和容濯见礼的容顷,无视容濯在侧,拉过容顷便?往前走:“公子顷,别理会这?个煞风景的人,走,我们去别处欣赏这?卷轴!”
容顷连连摆手,对着她和容濯连声致歉:“使不得,使不得!这?卷轴低俗!我稍后便?还给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