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1)

“阿蓁来了?啊。”田太后格外亲切地把灼玉招到跟前,“适才哀家?收到吴国来信,称吴国王后病势加重,日日担心?熬不过明年春日,等不到公?子顷的婚期。哀家?寻思着,横竖你与阿顷已定了?亲,想问问你,是否愿意把婚期往前提一提,让王后能安心?养病?”

灼玉道:“我恐还需问问父王。”

太后说:“哀家?此前听闻吴国王后生病的消息便?有此意,特地去信问过赵王,你父王说一切听你的。”

灼玉沉默须臾,思忖着太后突然催他们成亲的意图。

容顷见?她迟疑,站出来解释道:“禀太后,阿母虽总念叨让臣早日成婚,但?也不希望太仓促,且翁主乃赵国千金,理当隆重筹备。请容臣回广陵后好生跟阿父阿母商议后再敲定婚期。”

太后笑了?笑:“赵王被阿蓁此次落水的意外吓到了?,曾在信中请示哀家?,希望让阿蓁先回赵国。既如此,你二人便?先回邯郸和广陵,一则筹备婚事,二则免得吴王、赵王和太子日日担心?,哀家?心?里也不安啊!”

话说到这里,灼玉猜出了?大概缘由,容顷还想解释,她先一步应道:“臣女知道了?,有劳太后关怀。”

田太后对她的分寸很满意,笑容里多了?些赞许:“哀家也算看着阿恪长大,他的女儿便?等同哀家?的亲孙女,两个月前你阿姊跟安阳侯世子定亲时?,哀家就已命宫中缝制好阿玥的嫁衣,顺便?也把你的那一份一道备着,这两日回赵国的时候正好带上。”

能得太后亲自筹备嫁衣是莫大的荣幸,但?灼玉也听出太后的暗示,她希望她能尽快回到赵国。

正好她也有此意,便?识趣地应下来:“谢太后恩典。”

殷切嘱咐几句,田太后放他们二人离去,过后长舒一口气?。

身边的老宫人上前道:“太后您这样做,会不会招来太子殿下的不满,日前殿下才暗示过,翁主的婚事应由皇后和他来操办。”

田太后饮了?口茶:“你以为哀家?想管么?晋阳离开?长安前说过,这两个孩子之间不清不白的,若是真传出些什么流言,届时?皇家?的颜面何在?”

“更何况,”太后长叹,“哀家?也该考虑考虑田家?了?。”

天子尤其是太子对晋阳的态度让她胆寒,太子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不顾亲姑姑死活,天子更是为了?安抚吴国和赵国不顾血亲之情。

他们田家?如何不为之忧虑?

田家?虽还存着想扶持二皇子上位的心?思,但?二皇子太懦弱,在几位皇子中没什么存在感。

不能把赌注都倾注在一处,太后决定先从太子这边入手。

正好再试探试探太子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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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长乐宫,容顷一路愁眉不展,虽说娶灼玉是他心?之所向,然而赵意与家?令认识的事让他弄不清父兄是否在促成他们婚事时?暗中推波助澜,他需要回到吴国弄清此事,给灼玉一个交代。再三思忖后,容顷道:“今日连累翁主,你我是晚辈不好忤逆太后,但?待我回到广陵后必会让父王同太后请示,翁主不必担心?。”

灼玉也在回想太后的事。

“不关你的事,应是太后娘娘不希望我继续留在长安。正好长安也是个是非之地,离开?或许对我们都好,至于婚期,这是涉及你我两个人未来的大事,是得再想想。”

二人就此达成一致。

为了?避免阿兄像上次那样忤逆长辈,招致天子和朝臣的不满,回王邸后灼玉特地给容濯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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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莫忧,妹与公?子顷商议过,都认为婚期当慎重议定,只是不想太后娘娘担忧,决意先各自回国,过后再从长计议。」

容濯对着手中的绢帛沉思,他是在长安途中得知太后下令灼玉提早回赵国的事,人刚到长安,妹妹的信也一并捎来了?。

祝安见?他凝着眉似有忧虑,忙道:“翁主和公?子顷想必还是理智的,不曾因?太后娘娘下令就草率决定。”

容濯将绢帛揉在手心?,讥诮道:“她是很理智,都知道要先安抚孤,以免孤再横加干预。”

放她先回赵国?这岂不同等于让她直接从赵国嫁到吴国。

容濯指腹轻抚绢帛上娟秀但?锋锐的字迹。

前世今生妹妹的字都是他教的,延续了?他字迹的风格,凡此种种都是他们相爱过的证据。

她可以换个人再嫁,可他留下的痕迹,她真能抹得掉么?

即便?可以。

他也会再次在她身上烙下。

“太子殿下!”

前方走来一列小黄门?,各个手上端着漆盘,上方盛着大大小小许多锦盒,叫人眼花缭乱。

不必猜,容濯也知道是谁下令送的、要送去何方,但?他仍明知故问:“是要送去给哪家?的赏赐?”

为首的黄门?道:“是太后娘娘备给翁主的嫁妆,及少府织室给翁主缝制的嫁衣。太后吩咐奴婢若是遇着太子殿下,让殿下过目,看看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容濯扫过礼单,什么也没说,又?问:“嫁衣在哪?”

黄门?只听说兄长为妹妹筹备嫁妆的,哪有兄长给看妹妹嫁衣的?但?也只当太子是对翁主关心?备至。

“在此处。”

锦盒打开?,在璀璨夕阳映照下发?出夺目光辉,容濯眯起眼。

嫁衣采十?二色重缘袍,嵌以金银琉璃配饰, 玄衣纁裳上金线绣就的鸾凤栩栩如生,在霞光下熠熠生辉,似要冲破火海涅槃重生。

容濯手指温柔拂过嫁衣。

曲裾缠绕的裙摆上绣着暗示阴阳和谐、夫妻人伦的纹饰,似一根针刺入了?他的眼眸。

望着这华美嫁衣,容濯忽然发?觉自己想不起来前世她身穿嫁衣是什么样子,只记得很惊艳,但?因?彼时?她是薛相送来折辱他的妻子,他不会纵容他视线过多停留在她身上。

他无法想象妹妹穿上嫁衣的模样,更无法想象她穿着嫁衣与别人饮合卺酒的模样。

太子久久不语,黄门?不禁忐忑:“殿下?可是制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