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迫不及待地拉着陆寂的胳膊钻进了人群里。

方息衍经常出去旅游聚会，但是碍于身份交际等原因他极少会来路边摊吃东西，他固有印象里都是一些添加剂超标的垃圾食品，但是真正看到见到从星级饭店里从未见识过的特色美食，感受到袅袅而起的烟火，方息衍莫名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幸福感。

他兴冲冲地拉着陆寂从头买到尾。

但凡是没见过没吃过的都要尝一尝，时不时还会强行投喂陆寂两口。

最后方息衍撑得肚子滚圆，陆寂没吃多少但手里存货却满满当当，两只手根本不够用。

直到方息衍吃饱喝足以后，看着陆寂手里的食物陷入沉思。

买的太多，甚至根本没吃，放凉以后肯定会失去原来的口感。

方息衍从来不吃上一顿剩下的食物：“要不去前面的垃圾桶丢掉吧？”

陆寂手里提着小一千快，听到方息衍提议说丢掉的时候不免拧眉，“浪费。”

“那怎么办哦，你还能吃得下吗？”方息衍怔住。

陆寂早就饱了，诚实回应：“不能。”

“那你带回医院给大家分分吗？这些我都没吃，干净的。”方息衍问道。

陆寂犹豫了一下，不是不行，就是奶奶追问起来的话会很难解释。

方息衍左思右想觉得这个提议没有任何弊端，但是不清楚陆寂在犹豫什么，他简单地归结为是陆寂不想和他沾边，也不想拿着他买的东西去做人情。

方息衍偷偷在心里哼哼两声，反正他和陆寂永远不会达成共识，那就不要问他好了。

方息衍索性不和陆寂商量。

自己打了辆车，目的地则是陆奶奶所在的医院，等到手机提示他司机已经在等候后，方息衍二话不说拉着陆寂的胳膊把人塞进后排，自己也跟着一起坐上去。

陆寂往车窗方向挪了挪，方息衍紧跟着再次贴上去。

陆寂不动声色地再挪一点，方息衍气得把手藏在陆寂身后狠狠扭了一把男生的后腰。

陆寂终于拧着眉看向了他。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两个人，随口打趣：“小情侣闹别扭？”

陆寂如遭雷劈，后背僵得笔直。

方息衍捂着嘴巴笑道失声，顺势把脑袋靠在男生的肩膀上，给司机伸了个大拇指：“您眼光真不错。”

陆寂脑袋里嗡地一声，脸色开始急剧爆红。

他不适应地撇开视线，抿着唇一言不发，尽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偏偏司机对“小情侣”的恋爱史又非常感兴趣，和方息衍聊上天后就是喇叭对上了话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他们“相识相爱”的经过扒了个底朝天。

陆寂下车以后还沉浸在尴尬的氛围里无处可逃，低头望着身边的方息衍不舒服地问道：“你和他说谎。”

方息衍疑惑地嗯嗯两声，然后才豁然开朗意识到，陆寂是指他刚才在车上胡编乱造的“相爱”记录，敢情小男生不仅纯情还意外地实诚。

“虽然没有‘相爱’但是做过爱，应该也算吧。”方息衍觉得自己的逻辑没什么问题，顺便又把话题抛向陆寂：“你想和我谈恋爱吗？”

陆寂毫不犹豫：“不想。”

过了两秒，又紧接着补充一句：“欠你的钱，我会还的。”

方息衍快步跑到陆寂跟前，和人面对面仰着头，故意逗他道：“你和我谈恋爱的话就不用还钱了，还有身娇体软的大帅哥给你日，真的不考虑一下？”

陆寂一言不发，绕开方息衍，给门卫看过手环以后快步走进住院部。

中央空调释放出暖空气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不知道是不是方息衍的错觉，陆寂那惯有的清冷气场好像也在刹那之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温和。

方息衍识趣地保持沉默，这次换成了他跟在陆寂身后进电梯。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开始急转直下，格外尴尬。

直到电梯叮地一声，到了陆奶奶住院的楼层。

陆寂打了声招呼就直奔病房，方息衍笑嘻嘻地把手里的奶茶送给值夜班的小姐姐，又把手里的其他小吃交给护士可以当加餐填填肚子，他特意说明了一下是陆寂请的课。

做完一切后发现陆寂的身影已经即将要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他快步跟上，猫儿似的偷偷跟着陆寂身后，直到陆寂要关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后面跟着一个方息衍。

小少爷眨巴着眼睛，压低声音解释：“我探望奶奶。”

陆寂充耳不闻，抬手就想把他推出病房，不大想让方息衍出现在老人面前。

不然他总觉得奶奶那双看遍沧桑的沉重视线会窥探到他和方息衍之间的秘密。

陆寂随意扯谎推辞：“方老师，我奶奶病了会传染给你。”

方息衍耸肩：“放心吧，这里又不是传染病病区。”

陆寂还想拒绝，但是病房里还没有休息的老人显然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虚弱地出声询问：“...是小寂回来了吗？”

陆寂拧着眉递给方息衍一个眼神。

两个人僵持之间老人已经扶着缓慢地坐起了身子，眯着眼看着门口看了良久才惊讶地出声：“小寂，你带朋友回来了吗？”

方息衍趁机从门缝里挤进身体，对着陆寂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比陆寂先一步飞奔到陆奶奶跟前，熟稔地把刚刚和护士小姐姐叙述过的自我介绍复读一遍：“奶奶，我是陆寂的美术老师，我姓方叫方息衍，打扰您休息啦。”

陆奶奶看看方息衍，又看看陆寂，愣了一下咧着嘴笑开使劲拍了拍陆寂的肩膀：“给方老师，倒水。”

方息衍连忙笑着打断对方：“不用了奶奶，我就是听陆寂说您病了想来探望您一下，我还有工作要做就先不打扰您了，后续如果有我能帮得上的忙您就让陆寂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