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鱼在外站了,起码不下一炷香的时辰。
府内才缓缓走出一个老婆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缓缓开口:“你就是二小姐,顾池鱼?”
顾池鱼心狠狠揪痛一下。
她什么时候起,成了二小姐了!不得宠难道辈分都会降?
“嬷嬷请带我去见母亲吧!几年未见,甚是想念她!”顾池鱼拖长着音调,朝着府内看了一眼。
老嬷嬷用手帕掩住口鼻,往前领路,“二小姐请随老奴来。”
顾池鱼跟在老嬷嬷身后,不多时,便到了安宁苑正厅。
刚踏入厅内门槛,苦腥的药味扑面而来,熏得一阵反胃。
顾氏斜倚在雕花木椅上,一袭月白软纱罗长衫松松裹着她的腰身,腕间的翠绿玉镯随着她的咳嗽轻轻晃动。
“母亲!”
顾池鱼轻声喊着,双膝跪下,双手伏地,额头轻触手背。
“既然回来了,便在府里安分些吧!”顾氏白皙修长的手揉了揉眉心,脸上冷静得可怕。
李文轩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身边莺莺燕燕数不胜数,还将柳氏抬为平妻恶心她,她如今都自身难保,女儿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心中一阵烦闷。
顾池鱼缓缓起身抬眸看向冷淡的顾氏,轻声回应:“是,池鱼定安分守己,不惹麻烦。”
顾氏用帕子捂住嘴,“咳咳”两声,软弱无力道:“苏嬷嬷,去看看侯爷回来了没有,带她过去请安,莫让人抓住把柄了……”
顾池鱼看到她母亲虚弱样子,眼眶微微泛红,酸涩漫上鼻尖,她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清瘦的身影。
不知上辈子,她可有派人寻过她,只是再次相见,已隔了一世!
心中那种痛楚随之而来。
第17章 老老实实不敢惹事
忆往昔,她对这个母亲这个称呼还是停留在上辈子,她被送到廊州规仪阁时,才十二岁,明明就没有错,可是她根本就没有维护她,从不听她解释,哪怕是背负上恶女的骂名,她也还觉得是她自找的。
她本冠父姓李,名唤池鱼,然而她成了京都人人喊骂的恶女之后,定远侯府便不再让她冠李姓,从那时起她随母亲姓顾。
从此便叫顾池鱼,众人都将她和定远侯府分开。
京都众人只知恶女叫顾池鱼!却不知她是定远侯府曾经大小姐,李池鱼。
*
正堂内。
李文轩坐在黄花梨木太师椅上,手里捻了捻茶盏杯沿。
旁边坐着的李老夫人板着张脸,眼神锐利似刀,浑浊眼珠扫过顾池鱼时,手指将拐杖攥得紧紧。
顾池鱼打量了次座上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这个人她并未见过,兴许又是她父亲的宠妾。
“池鱼给父亲,给祖母请安!”顾池鱼向高座行了个拜礼。
三个人,六双眼,目光齐刷刷落在顾池鱼身上,各怀鬼胎。
李文轩扬手许她平身,“这些年,可有在规仪阁改过自新?”
顾池鱼缓缓站起身站在一旁,抬起凤眸看了一眼冷漠的李文轩,轻声回应:“是。”
她改什么自新?
当年之事,明明就是一个老婆子和她孙子诬陷,她当时只是路过小巷子,看到一个摔倒的老婆子便将人扶起,没想到好心没好报,被反咬一口,说她年纪轻轻欺负老人,还抢夺她的财物。
从此恶女的名声传得沸沸扬扬,整个京都都以她为耻。
错不在她却有口难辩。
只能先把这两个老狐狸的毛捋顺先再说,以免又各种各样刁难,惹祸上身,连累她母亲。
李老夫人在一旁阴阳怪气说道:“我们定远侯府是官宦之家,以后注意自己言行举止,如若让我晓得你做了对不起定远侯府之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祖母说的是,池鱼不敢做对不起定远侯府之事!”顾池鱼垂下眉眼,掩盖住内心情绪,轻声回答李老夫人的话。
李文轩缓缓从太师椅上起身,两手背负在身后,没再多待,离开前还看了顾池鱼一眼,警告着她要安守本分,不要乱来。
顾池鱼目送着李文轩离开后,在一旁乖巧的站着,她知晓她祖母定是要再刁难她一番。
一旁的二夫人柳氏在旁定定打量着顾池鱼,喃喃自语道:“美则美已,可如今她女儿才是嫡小姐,将来可是要嫁权贵之人。”
“祖母若无事,池鱼就先告退了!”顾池鱼行了一礼,乖张道。
“还早,多陪陪祖母吧!”顾老夫人拿起一盏茶轻抿,狠厉的目光让顾池鱼身子觉得寒冷无比。
她从小就怕她祖母,严肃又古板,说话刁钻又刻薄。
李老夫人尾音带着颤调,明明表面平和,声音却带着冰冷:“那个是柳氏是二夫人,你父亲的平妻,多的就不用我说,如今你回来,家里肯定也变了样!我让徐嬷嬷带你去熟悉,多认些人!”
顾池鱼向她行了一礼,面上不动声色,声音乖软:“池鱼先谢过祖母了!”
“柳氏,如今你掌家,池鱼需要什么你去安排给她。”
李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一样。
她哪里相信一个小小年纪,就各种做尽各种坏事的人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