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大早就出门了,家里静得有些过分,连时钟的滴答声都显得清晰。

正当我以为今天会这样安静地过去时,楼下传来了玄关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沈宏庭回来了。

「小沐,还没吃早饭吗?」他换鞋时抬起头,隔著玄关望了我一眼,语气里带著一丝疲惫。

我慌忙将杯子放回桌上,「吃过了,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本来在外面谈事情,临时改了时间,就回来看看你。」

他脱下外套挂好,视线在客厅转了一圈,最后落到我身上,「听说你的画作得了奖?」

我指尖一紧,下意识垂下眼,「嗯…老师还说…有个机会可以去义大利的暑期艺术课程。」

沈宏庭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然后缓缓走向餐桌坐下,「这件事,你跟予琛说了吗?」

我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瞧你的反应,怕是他说什么也不肯吧?」他的眼神停留在我的表情上几秒钟,又缓缓开口「但,爸爸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决定权在于你,至于予琛那边我会跟他说的。」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后放下。

「我想去。」我直接反射性的开口,语气异常的坚定,但这也是为了逃离沈予琛的最佳办法。

沈宏庭被我坚定的回应微微震惊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沈宏庭语气笃定,像是替我拍下最后的板印。

「我会让人处理手续,时间不多,你得先准备好护照和必要文件。」

我心口微微一紧,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瞥了萤幕一眼,眉头轻蹙,接通电话。

「嗯,我在家……不,这件事我会处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异常坚决。

我坐在一旁,忍不住想,那通电话的另一头……会不会是沈予琛?

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我低下头,佯装专注地玩弄著指尖,却怎么也压不住那种被风暴逼近的预感。

沈宏庭挂了电话,对我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小沐,不用担心,这次我会站在你这边。」

我点点头,却觉得呼吸有点发紧。因为我知道等他回来的那个人,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让我走。

过了大约十分钟,大门突然敞开,沈予琛甚至连白大褂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就从医院赶回来,脸上还挂著一副金丝边眼镜,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冷冽。

「爸爸,为什么….?妹妹还未成年,你就这样让她去这么远的地方?」沈予琛话语充满了保护欲与占有欲,仿佛我会永远离开他似的。

「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让小沐成长,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沈父抬起眉毛看著沈予琛,语气带著一些责备。

沈予琛缓缓摘下眼镜,放在茶几上,那双黑沉的眼睛直直盯著我,像是要将我的所有想法都看穿。

「她可以成长的地方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么远?」他的语气没有提高,却比任何争吵都来得有压迫感。

「予琛」沈父的声音低沉,「你是她的哥哥,不是她的禁锢者。」

我坐在一旁,双手紧紧攥著裙摆,心口急促跳动,生怕接下来的争执会在我面前爆发。

沈予琛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我,甚至连沈父的话都像是被自动屏蔽,只剩下那句「我要离开」。

「不论你们怎么决定,我都会去。」我咬著唇,第一次在他面前用如此坚定的语气。

沈予琛的眼神瞬间暗了几分,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我整个人攫住,强行留在他身边。

沈父的眉头微微皱著,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沈予琛一眼,像是在权衡什么。

「总之,这件事你们自己好好谈谈。」他叹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随即起身。

「我还有个会议要开,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沈父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别紧张,又语气平淡地对沈予琛补了一句,「予琛,别太固执。」

说完,他拿起外套和公文包,脚步沉稳地走向玄关。

门锁轻轻一响,客厅只剩下我和沈予琛安静得连墙上的时钟声都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没随著沈父的离开而减弱半分,反而更沉、更重,像是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为什么还是决定要去?我不是说了…不准去吗?」他站起身逼近我,我下意识的也站起身开始往后退。

「爸爸说了,我可以自己决定….」随著他一步步的逼近,我也一步步的后退,直到他把我抵在墙上。

「我说了…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他双手抵在墙上,把我困住,让我没有逃走的机会。

「沈予琛!你疯了吗?」我伸手推他,却几乎撼不动分毫。

他的视线紧锁著我,像是要将我刻进骨子里,眼底的情绪已经不只是占有还混著一种灼人的热度。

鼻尖与鼻尖的距离几乎不存在,呼吸交错之间,我感觉到空气里都染上了危险的味道。

下一秒,他微微俯下身

我猛地别过头,指尖死死扣住墙面,声音颤著:「…你不可以这样。」

可心脏却像被他捏在掌心,乱得一塌糊涂。

那股灼热的压迫感仍覆在我四周,令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不敢想,如果再迟一秒转开头,会发生什么事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更确定,必须离开。

哪怕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