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先生就在里面。”吴管家对苏沐焱说，“他让你一个人进去。”

苏沐焱朝着吴管家投去求助的目光。

吴管家叹口气：“扈先生的状态不是很好，只有你能阻止他做蠢事了。”

“他做了什么？”苏沐焱不安地问。

“这个只有你进去才知道了。”吴管家回答，“他把我们都赶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听到这里，苏沐焱急忙跑下车，跑向研究院的大门。

站在门口，他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情绪。小心脏仿佛要跳出来那般剧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

空旷的研究院里，回荡着一个男人断断续续微弱的哀求声。

研究院里很昏暗。刚从亮出走进来的苏沐焱适应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的景色。

周围都是熟悉的器具，曾经在上面无数次的哀嚎画面闯入脑中。苏沐焱浑身颤抖到不能自已，喉咙里发出难以控制的低沉呜咽的哭声。

不远处的灯光下，有一张绑着人的座椅。上面瘫倒了一个男人，他垂着脑袋，有滴滴鲜血从他口中流下。他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撕碎了，有着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苏沐焱低声呜呜的哭着，抱着自己的胳膊慢慢走近。站在昏暗处的扈岐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被溅到了几滴血渍，他的手上还提着一根布满倒刺的甩棍在渐渐滴血。

“焱焱。”扈岐望着苏沐焱，在顶灯的照射下，他的眼下是一片阴霾。

苏沐焱哭着拉着扈岐的胳膊，低声哀求着：“我们回家吧……”

“焱焱。”扈岐一只手把搂过苏沐焱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条幸福的弧度，“焱焱，我的焱焱，我最好的焱焱，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焱焱。”

苏沐焱哭的更大声了，“我们回家吧，我不喜欢这里！”

扈岐仿佛听不到苏沐焱在说什么，他拉起苏沐焱的手，把捂热的甩棍放在他的手心，“来，焱焱，拿着。”

握着留有余温的甩棍，仿佛握着扈岐的手。

扈岐慢慢走到苏沐焱身后，扶着他的肩膀，让苏沐焱看着面前不断呻吟的祝峰，贴着苏沐焱的耳朵轻声说：“来，焱焱。他是如何伤害你的，现在可以全都偿还回来了。”

苏沐焱握着甩棍，浑身都在颤抖。他止不住的摇头，嘴里不断念着：“我不行，我不行……”

祝峰拖着残破的身体动了动，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缓缓抬头，带着一脸淤青。他看着苏沐焱的脸，挤出了一丝笑容。

“啊，是小苏啊。”祝峰缓缓说着，企图用虚假的关心感化苏沐焱，“你还记得，在食堂，我给你多加了一个鸡腿，你忘了吗？”

苏沐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瞪着祝峰的眼神，从刚才的恐惧，逐渐转为深深的愤怒。

他握着甩棍尖叫一声：“我恨你！”

祝峰还在企图说服苏沐焱让他不要报复自己，带着苍白又惶恐的神情一个劲说着：“我还偷偷给你减少过剂量啊，别的小朋友都没有这个待遇！你不能忘了祝院长对你的照顾啊！”

“你没有！”苏沐焱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无效的劝阻只会加重苏沐焱心中的愤恨，他绝望的大叫着：“都是我自己忍下来的！都是我自己忍的！你们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成过人！从来没有！”

祝峰开口还想说什么，只听苏沐焱哭着惊叫一声，手中的甩棍像离了弦的弓箭在空中甩出一道银光。

“啊”

空旷的研究院里再次回荡起祝峰惨烈的叫声。

*

051 “焱焱，嫁给我吧”

空荡的研究院里，回荡着甩棍狠狠重击在肉体上的声音。被改制过的棍子上横七竖八伸出来一根根倒刺，每一次挥舞都会深深刺进祝峰的肉中，挥起后，钩在刺伤扯出一条带血的皮肉，在空中划出一条暗红色的弧线。

一开始还会哀嚎呻吟的祝峰，到后来逐渐没了声音，挥舞着棍子的苏沐焱一下又一下抽打着祝峰的身体，他完全看不见祝峰的痛苦，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过往在这里惨痛的回忆。胳膊上已经快看不见痕迹的针眼仿佛又开始刺痛，他对着奄奄一息的祝峰失控的狂吼：“我恨你！我恨这里的一切！你们根本就不是为了做实验！你是变态！你看到我们痛苦叫喊，你感到很高兴！”

苏沐焱话音刚落，抬手正准备接着挥棍。

祝峰突然一抬脑袋，浑身上下止不住的痉挛。他痛苦的睁大眼睛，表情狰狞到已经扭曲得没了人形。张大嘴从喉咙里发出了难听的空气与喉管的摩擦声

“啊”

是一声已经听不出来原本音色的惨叫。

随后祝峰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杀红了眼的苏沐焱举着手，看了祝峰一会，慢慢放下甩棍。

棍子上滴滴流淌着鲜血，捆着的祝峰的凳子下也是一滩暗红色的水渍。

苏沐焱慢慢扭头，看着旁边的工具台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

他太知道这些药剂分别都是什么作用了。他放下甩棍走到工具台边，漂亮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静静看了一会，突然用力把工作台掀翻，瓶瓶罐罐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周围顿时充斥着血液的腥味融合了药瓶的刺鼻、难以言表的气味。

扈岐只是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看着苏沐焱。

苏沐焱缓缓蹲在地上，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从一地碎片里找出一支没有碎掉的蓝绿色药剂。熟练的取出一根针管抽出药瓶中的液体。

他虽然没这么干过，但是他曾经的每天都在看那些研究员这么做。

“我想这么做，很久了。”苏沐焱自言自语着，举着药剂走回祝峰身边，在祝峰血肉模糊的手臂上找出那根青色的血管，像模像样的把药剂注射进去。

蓝绿色的液体刚刚被推进身体后不过几秒钟时间，昏迷的祝峰突然倒吸一口气，眼睛“唰”的一下睁大，眼珠都要被瞪出来了，一直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嗓子里发出不像人类的呜咽惨叫。

扈岐闭上眼睛，把头扭向一边。

他不是看不下去了，他只是明白了，这些痛苦在曾经的五年里，日复一日在他最爱的人身上上演。

苏沐焱抓着祝峰的头发，低着头问他：“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