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宵打开自己的盒饭,半盒的粥。
而陈今弛的盒饭里,拳头大的东坡肉足足有两块,还有那韭菜炒鸡蛋!
“二哥,我就只有大米粥?”
陈今弛认真地点头,“我特意问了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他们说病人只能吃粥,吃粥有利于身体恢复。”
陈良宵满脸抗拒:“这粥稀得都快看不到人影了!”
陈今弛凉凉地道:“三婶平时做的粥不就是这么稀薄的?我还以为你们平时喜欢吃,走瘸了脚才找到了这家。”
陈良宵被噎了好大一口。他妈将粥做的稀都是为了省粮食。陈今弛一个人就分到三亩地,他妈要是不顿顿煮稀粥,哪省得下粮。
陈今弛可不管陈良宵爱吃不吃,毕竟收了巨额护工费,总要做点实事。
总不能等陈良宵出院时还胖了。
陈今弛咬了一口东坡肉,唔,肉柴了一点,还不如余妙音做的红烧肉煮豆腐干豆腐皮包浆豆腐豆腐泡……
而另一头,余妙音出了住院部去找余哲,余哲被她打发去了黑市买肉,回家灌香肠。她最喜欢吃的就是广味小腊肠,为了这她有一段时间天天蹲在小学门口守着油炸摊子,刷上酱料,那滋味绝了。
余哲就是被她对广味小腊肠的一连串菜单给哄走的。
余哲还没回来,余妙音就在门诊室转悠,想着能不能从医院里挖几个病人。
她的嫁妆已经越来越薄,她可得快点赚钱了。她作为一个大国医,能想到的最快的赚钱办法也只有给人治病收点诊费。
余妙音在一个又一个的门诊室转悠,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
约莫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围巾将脑袋包得严严实实的,正从门诊室里退出来,双眼通红。
饶是这般,她还不忘把门诊室的门给带上。
余妙音凑上前,小声地问道:“姐,看病吗?”
卢娜下意识地拉着围巾,摇头拒绝,“不好意思,我不算命。”
余妙音惊愕,她这通身的气质难道很像是算命的?!她明明就是一个医生啊!
“姐,我说的是看病吗?我是个医生,能给你看病。”
卢娜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你问什么。”
卢娜一想到自己刚刚误会人家是算命的,这会儿再拒绝好像显得更不通情理,“那要不然你给我看看?”
余妙音的手搭上卢娜的手腕,奇了怪了,脉象有力,毫无异常。
不慌不慌,作为一个老国医她可擅长套话。
她刚刚看到卢娜下意识的反应竟是护着围巾。
所以,余妙音试探地开口:“姐,我们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你得将围巾拿下来给我看看。”
卢娜两眼火热盯着余妙音,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真有两把刷子,她竟然只是简单地把了脉就知道她的问题出在了头上。
“你还真是医生?!不是神棍?!”
卢娜激动不已,她主动拉着余妙音寻了一间空的门诊室,一进门就解下了围巾,露出一个锃亮的大光头。
余妙音有些不大理解:“大冬天,剃光头?”
卢娜哽咽着道:“不是的,我又没看破红尘想做尼姑,怎么可能会剃头。也就是早两天,我跟我老公吵架,第二天起来就这样了,枕头上全是我掉下来的头发……”
她原本有一头漂亮的秀发,她就算结婚十几年,还是天天绑着麻花辫,她男人就喜欢看她这样,说每次看她绑着麻花辫就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余妙音皱眉,头顶上坑坑洼洼,像极了鬼剃头。
鬼剃头一般无全身症状,但是脉象上却会有血热生风的症状。但是卢娜脉象却极好,是这年头少有的康健之人。
“我刚刚把了你的脉象,不是早秃的脉象。从脉象上看,你的身体很健康,只有思虑过重,只需平时注意调节心态放轻松就好。但是你这个头发我是说可能,有没有可能是别人趁你睡着了帮你的头给剃了?”
卢娜失望地摇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你看不出来我有什么毛病,就怀疑我男人给我下黑手。他可是最喜欢我这一头乌黑亮丽的麻花辫的。”
余妙音也是好心提醒,卢娜不信,她也没办法。
“或许,你可以找大仙看看。”或许大仙能算出来她是不是得罪了谁了。
卢娜将围巾将头给围了个严严实实。“你们医生还信大仙啊?”
余妙音点头,“有时候不得不信。”
外行人不知道的是,急诊外科医生喜欢戴很粗的金链子、很大的金牌子,这全都是为了避凶。
卢娜见医生都信大仙,她也不由地慎重多了,“那我考虑考虑。”
余哲去黑市晚了,肉摊上只剩下几块大骨头。但是听隔壁卖老母鸡的说,他们村里明天有人家杀猪,余哲一打听离着也不远,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他们村里守着。
所以,一路上余哲的兴致挺高,半点儿不介意一开口就被北风灌一嘴喝一壶。
等行了半路,余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余妙音恹恹的。
“音音,是不是陈家欺负你了?”余哲后悔自己听劝去了黑市,没护好余妙音。
余妙音坐在自行车后座,头无力地靠在余哲的后背上,“不关陈家的事,我就是有点儿乏了。”
她这是心累了。
原以为自己是大国医满级重生,没想到好不容易主动招徕了第一个病人,竟然脉象比她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