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俯冲下来的时候,突然停住了,魏开锦不甘地将手放下来,满脸悲戚地看了申明瑚一眼,冷冷地说道:“算了,打你韵韵在天之灵看到也会不开心的。”
跟公安交涉的魏开韵母亲,这时候才发现大女儿不见了,她心一慌,急忙走过来扶住魏开锦。
从头到尾都没有搭理申明瑚,申明瑚红着鼻子,眼睛酸涩,要哭不哭地来回转动地脑袋,一脸的无助和彷徨,可就是不敢往岸边看。
过了片刻,她攥紧了拳头,奔向汽车。
申明瑚迫切地想逃离这个地方。
驾驶座的车门一打开,申明瑚刚想踏上去,就被跑过来的钟以敏给摁住了车门,阻止了。
钟以敏眼睛红肿,辛酸地说道:“你到副驾驶座去,我已经失去一个朋友了,不想再失去另一个。”
车子里安静得都能听到钟以敏低低的引泣声,申明瑚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
从坐上车后,她就再也没有转过动眼珠子。
已经能看到大院的大门了,申明瑚忽然说道:“你打我吧。”
钟以敏抽了抽鼻子,目视着前方,大声怒道:“我打你干什么?打你有用吗?!”
说完后,车子驶入了大院,钟以敏冷静了点,又说道:“你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但申明瑚,我将你送回家,我们暂时一段时间别见面了。”
申云骊早已在院门口等候,车子一停下里,她就打开副驾驶的门,将死气沉沉的申明瑚揽下来。
她又跟钟以敏说了几句,申明瑚听着,但仿佛远在天边,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看着申明瑚绵软无力地歪在申云骊怀里,盖着白布的魏开韵又在她脑海里不断地闪现,钟以敏终于忍不住了,伏在方向盘上号啕大哭。
她以前想过她们三个人会怎么样,也许会天各一方,去外地工作,甚至在外地定居。
但从来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一死,一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申云骊直接把申明瑚带进了卧室,将她放倒在床上,脱了外衣、外裤和鞋子,又转身进来浴室,拿出湿毛巾来,擦了擦她的脸和手,才将她塞进柔软的被子里。
可这一回申明瑚再也不会配合她一星半点了。
申云骊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慰话,都是没用的,她伸手轻轻地将申明瑚的眼帘掀下来,在松开的时候,申云骊感受到指尖一凉。
她捂着心口看着申明瑚的眼角,那上面默默地泛出一滴一滴的泪珠。
就像沙漠里一处干枯的泉眼,面对即将渴死的旅人,听着他们暗哑的嘶哑声和微弱的呼吸,竭力地吐出一滴水来。
申云骊连忙紧紧地捂着嘴巴,急步地退出房间。
卧室的门被关上,转身往楼梯走的申云骊才敢放声哭泣,这眼泪的更多的是为魏开韵流的。
作为看着魏开韵长大的亲近长辈,申云骊心痛不已。
申云骊扶着楼梯,一脸虚弱地下楼,没走几步,她就对上了小跑着上来的乔向平。
乔向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安安静静的二楼,深深地叹了口气,连忙走过来拦住申云骊,伸手给她抹眼泪。
申云骊停止了哭泣,转脸一看,这才发现乔向平眼角青紫,慌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乔向平一脸不在意说道:“老魏冲进我办公室里,和我打了一架。”
乔向平更理智冷血一点,虽然惊闻魏家的噩耗,他也心痛可惜。
但一码归一码,要不是申明瑚心里强大一点,早两天,他和申云骊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雷的录像带和魏开韵的事,两件事叠加之下,他心里越发地恐慌,要失去申明瑚这个女儿。
所以魏开韵父亲冲进来要打他的时候,他只让了三招,就毫不放水地还击了。
申云骊急忙要去拉他衣服,“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伤到了?”
乔向平拉住她的手,摇头解释道:“没有,我和老魏也没那个时间一直打。”
都不用老领导出马阻止,两个都急着请假回家,处理自家女儿的事情,况且两人打架的时候,有一帮下属拦着。但两人都知道,从此以后,两人多年的战友情是完了。
申云骊一听他没事,就把心神放在正事上,说道:“我们去魏家看看,有事情需要帮忙的,而且他们有权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魏家原本只知道纪君逸追求申明瑚的事,后来纪君逸又貌似该追他家女儿了。
在寻找魏开韵的过程中,他们才知道多一点事情,申明瑚出事就是纪君逸干的。这个纪君逸好像和章家人有仇。
本来他们还想
着,找到魏开韵后,一定要让她离危险的纪君逸远远的,但却没想到找到了只是魏开韵冰冷泛白的身体。
现在,魏开韵牵扯进去了,而且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的父母有权了解事情的真相。
乔向平也正有这个打算,可回头看了一眼二楼楼梯口,他不放心地说道:“先要不要喊个护士过来,给猎猎打一针镇定。”
申云骊摇头不赞同,“是药三分毒,我看猎猎没有丝毫伤害自己的举动,打什么镇定!”
乔向平摸了摸脑袋,讪讪地又问道:“万一我们走了……”
申云骊说道:“让胡阿姨守在门外,有事就打保卫科的电话。”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申云骊的心里却晦暗不明,越发地沉重。
要是申明瑚大哭大闹还好些,可她好像一副灵魂出窍,不肯清醒过来,面对现实的样子。
申云骊想着没错,她从魏家沟通商量完回来,进了申明瑚的卧室。
躺在床上的申明瑚一动不动,还是维持着她走之前的姿势,就连眼角的泪珠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