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将至，欢庆盈冬。外景随车辆南下不断移换，清晨浓雾逐渐消散，坐落海滨的平阳小城在晨曦中显露真容。周牧则静视窗外，只在轿车驶停熄火那一瞬，从内置后视镜里向后座望去一眼。

第0152章 152.回平阳

林蓁仍歪靠在座椅里酣睡不醒。

何淑兰“砰”一声开门下车，周牧则默然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走到后备箱帮忙提行李。

不远处的街坊邻居瞧见来人，一个个地挂上笑脸走近寒暄。何淑兰同熟人热络攀谈，话音不自觉拔高，院内才终于注意来客。

林蓁也在这时姗姗醒来。

“哎哟淑兰你可算回来了！”

何淑兰的大姐何芳萍风风火火跨出院子，一身艳红羽绒引人注目，丰腴脸庞缀着一双眯缝笑眼，一把拉住妹妹的手说：

“爸刚才还在和我念叨你什么时候来呢！”

周牧则提着箱子立在何淑兰身旁，林蓁揉着睡眼从车上下来，见到大姨先喊了声。何芳萍笑应了句蓁蓁越来越漂亮了，转头便将注意力集中到周牧则身上，边打量着他边问何淑兰：

“淑兰，你家小则个子怎么窜那么快？这回比上次国庆见面又高出不少啊……”

何淑兰欣慰地看了周牧则一眼，仿佛带这么大一个儿子回娘家，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她回何芳萍：“这孩子打小省心，吃饭从不挑食，平时多睡觉多锻炼，个子自然往上窜了……”嘢蛮笙長??群7?????2ó壹??綆新

两人又同邻居闲话几句，而后才挽手步入院内。林蓁跟在两人身后，趁没人注意时回头对周牧则扮了个鬼脸，似乎是埋怨他轻而易举就抢了她风头，又像是暗讽他其实根本没有何淑兰说得那样乖巧。

也是。

周牧则无声地笑了笑。

他要是正人君子，就不会把姐姐睡成自己的女人了。

……

除却小舅一家还没从城里赶回，何家上上下下齐聚一堂，预备在老宅共度除夕迎接新年。

晨间晴好，林蓁一进院子就看到表姐陈欣雯坐在廊檐下晒太阳。身怀六甲的她腹部微隆，脸庞腴嫩，虚凝某处的空茫目光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即刻绽露微笑，扶着后腰就要起身相迎。

林蓁忙把行李箱往周牧则手里一塞，眼神示意他自己上楼安置，随即快步走到陈欣雯身旁，扶着她手臂让她坐回原位：

“别起来别起来，好好坐着就行了，我去屋里拿把椅子出来陪你说话。”

陈欣雯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向林蓁身后。周牧则同这位表姐并不相熟，简单打过招呼，便拉起行李箱往大堂里走。

林蓁不知何时跑没了影，他走进屋里，倒迎面遇上另一位陌生男子。

“牧则，今年你也回平阳过年啊。”

陈欣雯的老公蒋余亮先开口同他招呼，周牧则这才想起他是谁，语调平静地喊了声“姐夫”，短暂寒暄过后很快擦肩分离。他继续朝屋里走，蒋余亮则行色匆匆奔向院外，临出门都没和陈欣雯说上半句话。

……

林蓁去后院同外公外婆问了声好，又同忙于帮手料理后厨的何淑兰做了请示，得到她应允之后，才折返前院与陈欣雯作陪，在廊檐下边晒太阳边嗑瓜子聊天。

“欣雯姐，你预产期什么时候？”

聊天话题转向生育，林蓁心情随之宕落。思绪短暂出神间，听到陈欣雯轻声回应：

“大概就在清明左右。”

林蓁默然点头，机械地抓着瓜子往嘴里塞，思绪放空许久，才发觉身旁人安静异常，不由抬头移去目光。

“蓁蓁，”陈欣雯对她苦笑了下，眼底浮起几分难言忧怆，“我在想……现在把孩子打掉，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第0153章 153.出轨了

林蓁被这句话惊得一呛。

她把掌中瓜子放回果盘，抚着胸口拍顺呼吸，等促乱心跳稍微复原，才移动椅脚向陈欣雯靠拢，环视四周后，压低声音问：

“你和姐夫……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能让一向温顺稳妥的陈欣雯说出这样的话，背后必然有不为人知的苦衷隐情。

林蓁静等片刻，见她欲说还休，胸口起伏渐紊，便主动伸手握住了她手背，轻声抚慰：

“没事姐，你不想说就不说，咱们聊点别的吧，大过年的应该开开心心才对，更何况你现在还怀着……”

“余亮出轨了。”

陈欣雯平静打断。

林蓁话声一顿，慢慢消化完这五个字，滞在胸腔里的呼吸才终于绵淌，嗓音不自觉抖了下：

“……出轨？”

陈欣雯没有看她，目光虚浮泊停在不远处的院墙砖格，面上神情淡薄，讲述语速轻慢：

“其实婚前就已经发现端倪了，可我不够果断，又顾虑到爸妈，想着第一次就算了，余亮当时也写了保证书，说他只是一时糊涂，结婚之后绝对会和那个女人断得干干净净，说只要孩子一生下来，就把我们现在的婚房过户到我名下，让我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

嗓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涟漪，林蓁不敢想象她独自煎熬了多久，才在此刻卸下防备，对一个并不算十分亲熟的姊妹道出婚姻里的疮烂。

陈欣雯静静讲，她静静听，倾诉结束后，两人沉默了好一阵。林蓁摸了摸她手背，发觉有些冰凉，正想说去灌个热水袋给她捂一捂，陈欣雯忽而又问她：

“蓁蓁，你说我到底该不该离婚？”

她起身的动作顿住，唇瓣下意识启开一条细缝，察觉到陈欣雯逐渐发红的眼眶，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安静不语地握紧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