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著,第二滴、第三滴,滴落在我的脸颊、鼻尖,像是无声的呼唤,催促我从沉重的黑暗中挣脱。

我试图睁开眼,却只见朦胧的光影晃动,隐约可见滴落的水珠在空中闪烁著微光。

脑中嗡鸣作响,身体如同被岩石压住,沉重而僵硬。

我深吸一口气,潮湿的气息渗入鼻腔,混杂著泥土与霉味,提醒著我仍活著。

潮湿的地面透著寒意,掌心被碎石磨得刺痛,我咬紧牙关,试图稳住颤抖的手臂,缓慢地撑起身体。

「这里……是哪里?」

我环顾四周,微弱的光线从岩缝间渗透而入,映照在嶙峋不平的岩壁上,模糊地勾勒出周围的景象。

这是一处阴暗的洞穴,湿润的苔藓紧贴著石壁,闪烁著微弱的暗绿色光泽。

钟乳石垂挂在头顶,水珠缓缓凝聚,最终无声坠落,敲击冰冷的石地。

寒气透过湿气渗入骨髓,我下意识摸向腰侧,指尖触及手枪冰冷的金属,确认武器仍在后,才松了口气。

当我试图站起身时,剧痛便如利刃般撕裂我的神经。

我低头检视身上的伤口,撕裂的皮肉间渗著暗色的血迹,虽然已不再涌出鲜血,却依旧令人心悸。

「你终于醒了啊。」

一道低沉而带著诡异绅士气息的声音,从洞穴深处幽幽响起。

那声音不急不徐,带著一丝玩味,回荡在潮湿的石壁之间。我的身体瞬间绷紧,指尖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手枪。

就在这时,洞穴中的黑暗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开,默雷尔斯的身影逐渐在那片深邃的阴影中显现出来。

他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中愈加清晰,仿佛周围的空气也被他彻底改变。

我没有犹豫,举起枪扣下扳机,冷冷的金属击发声打破了洞穴的宁静。

「砰!砰砰砰―!」

魔弹径直射出,穿破空气的瞬间,带著一股刺耳的尖啸声。

然而当火光闪过,烟幕随之弥漫开来,默雷尔斯却依然屹立不动。

「什么!?」

「哼!好歹我也是一名大恶魔,普通的圣水对我可起不了什么作用。」

默雷尔斯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它的身上虽然浮现出几道类似烧灼的痕迹,但那些伤痕竟在瞬息间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么,既然无聊的反抗结束了,就开始办正事吧。啪―!」

随著它一声弹指,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洞穴内的黑暗,将四周的一切照得清晰无比。

视线在强光中短暂模糊,等到适应后,我才发现,默雷尔斯的身旁矗立著一座诡异的石碑。

不,与其说是石碑,那东西更像是一块「结晶」的集合体――其表面如水晶般透明,内部却流动著诡异的暗红色光泽,仿佛有某种未知的能量在其中缓缓脉动。

「那是什么鬼东西……?」

「喂不许你用这种低劣的名讳,亵渎吾等伟大的魔王大人。」

默雷尔斯的语气冰冷,带著某种近乎狂信者的敬畏与愤怒。

「魔……魔王?」我一头雾水看向它,心头却掠过一阵不祥的预感。

「哈哈……」默雷尔斯忽然低笑了一声,那笑意深邃得让人不寒而栗。

「果然这世代的人类,已经对那位大人的名号一无所知了吗?真是可笑啊。」

默雷尔斯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块石碑,唇角带著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好吧!既然你做为计划的一环,那就让我好好为你解释吧。」

他迈步向前,气息逼近,我本能地转身想要逃离,然而才刚迈出几步,一股强大的力量便迎面撞来,仿佛一堵无形的壁障。

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低头看向脚下,只见地上不知何时已浮现出一个像是「魔法阵」的东西,狠狠将我阻挡在原地!

「距今千年前,我们恶魔族与天使之间的战火燃遍凡界的每一寸大地。彼时,我等本已步步逼近胜利,然而,那群可憎的天使竟然设下了卑鄙的陷阱。」

默雷尔斯的语气低沉,带著渗入骨髓的愤恨,他的目光仿佛穿透时光,回望著那场战争。

「魔王大人遭到了『神』亲手设下的封印,而我们这些臣仆也因此遭受重创,被迫从战场上撤退,逃回地狱中苟延残喘。」

说到这里,他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即使被魔王大人重创,那可憎的『神』竟仍旧用尽手段,将我等伟大的王封印于这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中!不仅如此……甚至对外宣称消灭了魔王大人。哈哈哈―!」

他仰头狂笑,那笑声回荡在洞穴之中,震得石壁都隐隐发颤。

「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自称为『神』,却向整个世界撒下了弥天大谎,只为巩固自己的地位。殊不知……我默雷尔斯当时也在场,成了唯一知道真相的存在。」

默雷尔斯的眸光闪烁著诡异的红芒,他的视线缓缓转向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算是『神』的封印,历经了千年也开始变弱了。不枉费我等花费二十年的时间,一点点推进到了这里。而你――将成为吾王归来的第一个祭品!」

◇◇◇◇◇◇

「祭……祭品?」我的声音颤抖,勉强挤出这两个字。

脑袋还在混乱之中转动,拼命消化著默雷尔斯刚才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