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爷挥了挥手,浑浊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常的慈爱,只有深深的厌恶,“你回去问问你的爷爷,如果你非要固执己见,不顾及别人,干这种事情,他的做法就是我的。”
安知州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安镇在正对着门的地方等着他,见他进来直接将手头的热水泼了他一脸,“我真的没想到,咱们安家能出你这么个东西,竟然喜欢上了男人。还让人家找上了门,不要看到对你施舍了点好处,就攀附着不放。你还是人吗?只有畜生能干的出这样违反人伦的事情。”
说到这里,安镇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你这个扫把星还姓安,只要你还姓安,就别给我们安家做出什么丑事。”
安知州恶狠狠地瞪着安镇,眼睛亮的吓人,和平常完全不同,似乎是受够了,“我不想姓安,一点也不想。我宁愿当时没有被领养,我宁愿死在那场车祸里的人是我。”
“……也就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对于他来说,生活实在是太难了,即使只是有了那么一点希望,也会立刻被撕碎打破,还是以最残忍和无可救药的方式。
安镇惊诧与他竟然敢和自己顶嘴了,又想到他作为一个男人竟然喜欢上男人。他已经没有了亲人,如果连脸面都没有,还活在世上做什么,只扔下一句,“我就这么一句话,你要是不断,我就死在你面前,让我们安家全家都因为你而死。楼下那个老头也是这句话,你自己掂量着吧。”
对于他们来说,喜欢有什么要紧的,而违背了他们心中的人伦,才是一件丢脸的,不能见人的丑事。
那一夜于安知州而言,仿佛一个轻薄的美梦似的,只是一个梦,一吹就灭了。
安知州想了很久很久,即使安镇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可是陈爷爷还是理智的,或许谁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死,他却不敢赌。
即使他赌赢了,陈爷爷会放弃吗?他不会的。
一切将会天翻地覆,谁都不得安宁。
安知州进退维谷,最后让他下定决心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甚至仅仅是三天,陈爷爷都等不了,不小心跌断了腿骨住进医院,郑夏连夜回来照顾他。安知州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郑夏,他满脸都是胡茬,又难过又愧疚。
他说:“是我没有照顾好外公。爸妈去世后,外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不能再失去他了。”
安知州没有抱他,只是安慰着,“以后不会了。”其实陈爷爷对他说,还会有下一次的。
可再也不会了。在这样的逼迫里,谁先心软就输了,安知州输了,他舍不得郑夏这样难过。
那时郑夏唯一的亲人。
安知州退缩了,他离开了医院,发了一条短信。
“在医院之后,我冷静下来了。郑哥,我还是不能接受男人。我想等长大了,有一个自己的家。非常抱歉,我不喜欢你。”
郑夏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安知州接了最后一个,将这些话又重复了一遍。
郑夏在对面说:“好的,我知道了。”
他不会再打来电话了,安知州知道。
安知州从小就很长情,很恋旧,曾经握在掌心里的东西,怎么也舍不得抛弃。比如因为养父母那一年对他很好,他就可以坚持这么多年照顾安镇。
他可能会喜欢郑夏一辈子吧。也没什么借口,是他太胆小了。
后来郑夏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我也能够接受。不过你年纪还小,父母都不在了,希望你能收下这笔钱,好好地对待自己,好好地长大。等你有能力了,再把这笔钱还给我。再见了,我的安安。”
转账过来的那笔钱足够他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而安知州的恋爱,还未开始,已经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一段够写很久的,但是考虑到是副cp,就暂且大略地写了自此副cp在正文中就没有戏份了,以后都是裴裴和陆叔叔的双人秀了,至于安安和郑夏等到番外会HE。怎么说,还是年纪太小的锅。
大家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关于副cp之后的发展放在番外,但是裴裴和安安关于友谊之类的互动还是会在正文中写出来的。也曾经在文中写到过,对于裴向雀来说,他的好运气是从遇到陆郁开始的,然后就是遇到安知州。安安对于裴裴是非常重要的,肯定会有安安的出场。
关于这一章的留言,非常抱歉,在写安安的故事的过程中,我确实受到了评论的影响,因为有读者说我写这个副cp是为了骗钱,导致我非常轻率地决定将这一段故事分割开来,单独来写。因为他们不喜欢这个故事,我觉得没有必要强迫别人花不必要的钱来买不想看的文,而骗钱这个说法也让我在处理安安的故事上偏于极端,因为实在是不想再见到这个可怕的说法。不过总体上来说,安安的故事其实是按照我原先预想的情节走的,这本来就是一个破镜重圆的梗。但是由于这样草率的写法造成了很多问题,包括剧情的割裂和人物形象的不完整,铺垫上的不到位,实在是非常抱歉,给大家造成了不愉快的看文体验,我会尽力修改扩充有关安安故事的片段,弥补自己的过失。非常抱歉,无论如何,不能把文处理好都是我自己的锅,也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等我全部修改完毕,会将章节号贴出来,希望能稍稍弥补其中的缺憾。
感谢小可爱们的地雷,感谢大家的评论和营养液,晚安,么么啾!
第72章 吃糖
裴向雀皱起了眉,很紧张地写,“生病了吗?生了什么病,去看了医生吗?如果没有去,我们今天就去。”
他甚至来不及等待安知州今天那格外漫长的反应时间,就直接拽了拽对方的袖子。
安知州看着裴向雀焦急的脸色,知道他为自己担心,回握住了他揪着自己袖子的手,另一只手迅速地写,“别着急。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一个小感冒,在冬天不容易好。”
他微微笑了笑,苍白的脸颊上总算了丝血色,“不管生什么病,总是会过去的。”
“对了,你过年怎么样了?”
安知州非常生硬地转移着话题,连裴向雀这种交际水平都能明显感觉得出来,可是因为安知州的性格,没办法强迫他对自己讲实话,只好写道:“挺好的。你要是,难受的话,要和我说。”
裴向雀又单独写了一张小纸条,“我们是好朋友。”
安知州难得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点着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很难同别人说自己的真心话,关系疏远的,不能交心,而像裴向雀这样亲密的朋友,可事已至此,说出来除了让对方也难过,并没有什么用处和改变,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把这些事情藏起来,咽下去,不让人知道。
裴向雀也愁眉不展,同桌的安知州还是心不在焉,连学习都不太认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让知州能够开心一点。
为此,他还尝试性地问了一下隔着走廊的智多星徐旭。
徐旭正在埋头苦抄寒假作业,不过还是很有义气地于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裴向雀的小纸条,写了简略的几个字,“糖和资料。”
裴向雀:“???”
等到晚自习下课,裴向雀都为陆郁唱完了歌,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写日记的时候,抄完作业的徐旭总算发来了一句完整的解释。
“糖就是好吃的,人生在世,谁不喜欢吃好吃的,不过这是按照一般大众的喜好来定的。而资料,班长这么热爱学习,照常理推断,肯定也热爱写资料啊!算是专业对口。要讨好班长,这双管齐下肯定就齐活了。”
裴向雀看完了这番话恍然大悟,深以为然,给徐旭姑娘连发了三个赞,以表达自己的崇敬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