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阳双手拄着拐,带着两个护卫,一瘸一拐走进病房,他的腿断了,牙也被邵元麒打掉了,嘴巴肿成了香肠,他愤愤指向宋凉:“你!跟我走!”

宋凉见段景阳顶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蛋十分难看地出现在这,内心极不情愿理睬段景阳。

宋凉还没开口,文祖献已经抄起邵元麒手里的米粥朝段景阳摔了过去。

米粥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正正好好盖在段景阳的头顶,文祖献撑起身子,蚊子声地吼道:“我操你祖宗十八代!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文祖献支撑着坐起欲要下床,陆清禾感觉文祖献像是魔怔了,赶忙把文祖献摁回邵元麒怀里:“乖啊,邵师长都替你打回去了,你别乱动了。”

段景阳用手擦着头上的米粥,呼哧呼哧地用鼻子出气,他现在只想带宋凉走,一想到宋凉跟个小白脸厮混在一起他就要气死了,他瞪着宋凉又一次吼道:“你跟我走!”

“不许走!我看谁敢让他走!”文祖献吼道。

当事人都已经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场斗殴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文祖献和宋凉搞在了一起。

邵元麒得知因由后,一直在憋闷气,这才过了多久啊,文祖献已经换了两只兔子,而且文祖献的眼光真是让他不敢恭维,一个娘炮,一个平庸,怎么看都不值得让人喜欢!

邵元麒私心想让宋凉赶紧滚蛋。可文祖献气鼓鼓的,连出气声都微弱了,邵元麒不敢惹他生气,又痛恨段景阳没用,连个人都带不走!

邵元麒对着外面吼道,让小兵进来把段景阳弄出去。

段景阳也有兵,双方僵持不下,段景阳指着宋凉鼻子骂:“好啊!你真有本事!你当我拿你没办法是不!”

文祖献不为宋凉出头,也要为自己的脸面出头,他当即破口大骂把段景阳的话堵了回去,两人又在病房里大声嘶吼地咒骂起来。

陆清禾不善打骂,捂住邵元棠的耳朵不知如何是好,小羊只有一只手,不方便动手,邵元麒怀里抱着文祖献也不肯撒手。

一时间竟是无人阻止对骂的二人。

然而段景阳伤的严重却中气十足,文祖献骂着骂着,气短呼吸不畅,这场骂战文祖献渐渐落于下风。

邵元麒怕文祖献气晕过去,轻轻放下文祖献,打算亲自把段景阳扔出病房。

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段景阳的哥哥段景升,突然冲进病房,提溜起段景阳的后衣领要把人带走:“我都说了,不许在跟这个姓宋的来往了!”

“不行啊哥!他本来就喜欢小白脸,我再不看着他,他该跟别人跑了!”

“跑了最好!你他妈的非得走后门是不?!他一个男的连孩子都捣腾不出来!你至少给我找个双儿回来!”

兄弟俩粗俗地吵了一会儿,说的宋凉恨不得打地洞钻进去。

最后,段景升见段景阳没有宋凉就不肯走,便让小兵把宋凉一块儿押走。

段氏兄弟和宋凉总算离开病房,病房里却没有因此安静下来。

段氏兄弟在走廊里继续大吵特吵。病房里的几个人听着听着,竟是明白了段宋二人的关系。

原来段景阳和宋凉之前都喜欢过一位姓向的钢琴家,可那位钢琴家已婚已育,生有两子一女,段宋二人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人夫下手,只能单相思。后来,这二人得知对方竟都喜欢钢琴家后,互相鄙夷,互相瞧不上,一见面就要吵架。结果不知怎的,吵着吵着吵出了感情,莫名其妙就在一起了。

段景升得知此事后很不高兴,段家两兄弟,哥哥活了三十多岁,鸡兔鸭男女双,通通睡过,硬是没有搞出一个孩子来,段景升怀疑自己在生育上可能有点缺陷,所以把延续段家香火这件事交托在段景阳身上,这件事事关重大,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

所以段景升痛打鸳鸯,硬要拆散段宋二人,可段宋二人爱的死去活来,不肯分开,于是段景升退而求其次,让段景阳找个女的或者双的,只要有孩子,就答应再也不管他,段景阳觉得这法子可行,兴高采烈地转告宋凉,谁知宋凉听后大发脾气,竟是丢下段景阳跑了!宋凉跑了后,段景阳萎靡不振,也无心去捣腾孩子。

病房外吵着吵着,就听段景升突然大吼:“他个死娘炮要是让我们家断子绝孙,我宰了他!”

“你宰了他我也去死!你要孩子你自己生去!”

“我要能生还指望你么!”

然后就听段景阳大骂他哥:“你自己废物你就来压迫我!我那儿比你好使所以我活该是吧!你在外面十几个小公馆,你私生活乱成什么样了我都不管你!你凭什么祸害我!我冰清玉洁你眼红是吧!”

紧接着病房外响起一片骚乱声,应该是段氏兄弟谈不拢打了起来。

文祖献在病房内听出前因后果,胸中堵住一团闷气,他怀疑宋凉压根不喜欢他,只是拿他跟段景阳赌气。

文祖献在心里气愤地想:去你妈的宋凉,我对你不错,掏心窝的疼你,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想着别人!

文祖献红着眼,越想越生气,当场气晕了。

...

新春佳节,文祖献彻底病瘫在床上,其实他伤地不算严重,最起码没有段景阳严重,既没伤筋动骨,也没牙齿掉落,最大的伤就是后脑勺砸出了个大包。

可他自怜自爱,伤心欲绝,觉得自己被人欺负,欺骗,还丢了脸面,故而怒火攻心,十分委屈,是实实在在气病了。

听护士说文祖献没有大碍,陆清禾便带着邵元棠回家了,小孩子不能一直待在医院,怕沾了病气。

邵元麒等文祖献过年,等出一肚子火,后又得知文祖献在外乱搞,火上加火,可文祖献这病地又发烧又呕吐,他心疼地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更别提对文祖献发火了。

文祖献病地脸色通红,他吵架时声音太大,此刻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想回家...”

小羊拿来湿毛巾轻轻摁压文祖献通红的脸,邵元麒垂眸看他:“烧退了就回家。”

文祖献闭上眼,眼角划过泪水:“我的春节全让他们毁了。”

无人理睬这句话,所有人都觉得文祖献压根没打算回家过春节,现在又说春节毁了,简直莫名其妙。

“我难受...我要打吗啡....”文祖献哭着说道。

小羊喊来护士,邵元麒挽起文祖献的袖子,露出布满淤青的手臂,他心疼坏了,以为文祖献是疼极了才需要吗啡镇痛。

护士给文祖献打了针,邵元麒揉揉文祖献的胳臂,愈发觉得怀里的小妈十分脆弱可怜,他轻手轻脚拉下文祖献的袖子,把文祖献当成玻璃珠子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磕着碰着。

很快,邵元麒发现了不对劲。文祖献怕疼打吗啡可以理解,可这一日五六趟的要打吗啡是怎么回事?全是皮外伤能疼成这样?再娇气也没有这样娇气的!

在文祖献又一次要打针的时候,邵元麒拒绝了:“别打了,身上疼忍忍就好了,这玩意儿打多了上瘾。”

文祖献羞臊起来,难以启齿自己其实早就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