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幸低着头只能看见男人的一头卷毛,膝盖上明显的热量压制住了藏在骨头里的涨痛,而除了毛巾,另一个热量来源也让他无法忽视。

大概是为了方便借力,松田阵平的一只手正随意地搭在他的大腿上。

热热的,很舒服。

这家伙的体温还真是高啊。

松田阵平没注意到渡边幸有一下没一下看他的手的视线,他一边专注地隔着毛巾按压渡边幸腿周边的穴位,一边问他:

“这伤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事情有点久远,渡边幸想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

“很久以前了吧……好像是四五岁的时候,断过一次。”

“怎么断的?”

“被我爸用棍子打断的……”好像是因为晚归还是什么理由……他爸那段时间喝了酒就打他,大部分时候伤口隔天就好了,但偶尔也会有打的比较狠进医院的时候。

渡边幸说着的时候感觉腿上那只手突然握紧了,他疼的吸了口气,没忍住抱怨:“……你轻一点,我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摸腿……”

松田阵平神色冷淡,垂着头皱着眉脸上莫名多了几分阴沉,没好气地答:“我也是第一次摸男人的腿。”

少年常年不见光的小腿很白,没多少肉,松田阵平一只手就能完全抓住,手感倒是很不错,可惜膝盖下面的那几道明显的旧疤实在是丑陋。

快十年过去了,这个伤还是让他疼的站不稳,可以想见当时有多么严重。

松田阵平把手里的毛巾固定住,然后去厨房拿了另一条泡过热水的毛巾来处理渡边幸另一条腿。

2

渡边幸感觉自己已经快适应了其实。

他的腿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疼的,刚断那一年确实养了一段时间,用了很多药膏,然后也好了,那个时候雨天只是会隐隐发涨,但不会疼。

然后这么多年过去,随着各种药膏作用的减弱,他的腿疼也开始每年加重,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知道他的腿受过伤,但不知道这几年他的伤又开始发作了。去年的时候他还是能扶着墙走回家的,今年就疼的连站立都勉强。

但好在,他的适应力一直都很强。

“我觉得差不多了……”

渡边幸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包裹起来的膝盖和半跪在他身前帮他做着活血按摩的松田阵平,开始赶人。

“要不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应该能搞定。”

说实在的松田阵平帮了他确实让他很感动,但毕竟也麻烦人家好几个小时了总不好继续下去……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体,倒是不推辞,抬抬下巴,神色平静:“那我先走了。”

“……拜拜。”

腿上的热量跟着一起离开了,渡边幸眼巴巴地看着对方转身的背影,直到对方顺手把门带上。

不久之后,外面的大门也传来了一声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应该是离开了。

过了几分钟感觉毛巾开始有些凉了,熟悉的疼痛感传来,渡边幸龇牙咧嘴地捂着腿开始无声干嚎,但他自己冰凉的手并不能起到多少缓解疼痛的效果。

……这个时候就开始后悔家里为什么不准备暖水袋了。

他这会儿进被窝,被窝都是冰凉的一片。

渡边幸把毛巾解开随手丢在地上,努力把自己挪上床。

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努力了四五分钟。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入夜了雨更寒了,他感觉膝盖处的那股尖锐又酸胀的疼痛越发地明显了,疼的他后背都是冷汗。

“喂。”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啊?”

渡边幸呆呆地抬头,对上了身上还沾着雨水的松田阵平平静的视线。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太放心你,下去把车停车库了就上来了。”

松田阵平随手脱掉沾上了点雨水的外套挂到椅背上,扯开领带一起丢到了椅子上,然后走近两步,手按在了渡边幸捂着腿的手上,皱起眉:“怎么这么冷?”

渡边幸被他手心的温度烫的下意识缩了一下,但没缩回去就被死死按住了,他眨眨眼,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那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下去的时候顺手拿了钥匙啊。”松田阵平回答地理所当然。

他把渡边幸的双手暖热了才直起身,扯了扯衬衫的领口,随口问:“你家有我能穿的睡衣吗,今晚我睡这了。”

“……睡哪?”

卷发的警官眯起眼看他,歪头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声音里尽是愉悦的笑意:

“睡你这,给你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