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原害怕到发抖,还想呕吐。

被抱起来的时候陶悦突然开始剧烈挣扎,她吃力地推着陈原,因为疼痛使不出力,最后胡乱地抓住他的衣领,很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他没听清,凑近后却只能听到羽翼翕动般微弱的气息。

我恨你。y蠻笙張???⑦⒐??⒉⑼贰澪Ⅰ玖哽薪

陶悦跑了后,陈原为了把她从澜城翻出来,又找人查她背景,这次把她的过往查的清清楚楚,上过什么学校,在哪里工作过,谈过几次恋爱,全都一清二楚。知道她父母离婚,一直跟着母亲生活,不过十五岁就跟着一个男的跑了,没有再和家里联系过,她跑了后没多久,她母亲也失踪了。人际关系简单得可怜,跟她有关系的男人在牢里,唯二的朋友,也都不在澜城,而且人跑了后换了手机号直接人间蒸发,没联系过任何人,没使用过身份信息,切断了所有的联系一般。她就这样消失,肮脏的雨被冲到下水道一样消失。

也因此,陈原知道她的精神病哪儿来的了,一方面可能是遗传,因为她母亲在她跑了后就疯了,没多久便也下落不明。另一方面可能是家暴的阴影,她父母离异后,陶悦的母亲便时常殴打她,也因此她连成年都等不到就跑跟人跑了。

确实很可怜。他倒不是那种会同情心疼别人的人,可是一想到陶悦的经历,他心脏就不舒服,就很堵,有点像喝酒喝得差点死掉那种感觉,还像看着宋倾遥离开背影的感觉。

而且就算是这样,陶悦竟然还有上过大学的记录,不过两年后便退学了。原因不明。陈原觉着,应该是精神病犯了。她对着空气说话,不得把她的同学吓死。想到那个场景,陈原开始咯咯笑,笑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心口窒涩。

所以她被打的时候不反抗,也不逃避。

把陶悦抓回来前,陈原想,就算她过去再悲惨,也不能让自己消除把她抓回来后狠狠折磨的决心。把她抓回来后,要给她注射毒品,让她堕落成这里最肮脏的娼妓,让她每天都被轮奸,要看她为了获得毒品像狗一样求着被操。她会哭着哀求自己。把他当成神明。放下她廉价的傲慢,毫无意义的倔强。陈原想象了很多次这种场景。

可是他不敢。

到时候陶悦会想尽一切办法死掉。

月总是在他面前跳楼。一遍又一遍。可是她的面容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陶悦的脸。

为什么妈妈和月的脸他都记不清了。

她们都重叠成了陶悦的脸。

为什么她们都那么恨他?

他尝试一个人待着。但很快他就感觉要疯了。那么大那么空的房子,就他一个人,全世界好像就他一个人,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

陶悦依旧昏迷着,陈原当她死了,一次没去看过她。只要病危通知没下来,她就是没事。

玩游戏的时候突然想到陶悦,便开始心不在焉,被人捉了好几次,辅助扣字骂他,陈原懒得理,只有过得不好的穷逼才喜欢在网上乱骂人,比如陶悦,之前叫陶悦帮自己玩儿,她把他的号搞到禁言。而且陈原又不能顺着网线揍他。直接把手机丢给离他最近的人让她帮忙玩儿,自己翻个身闭上眼,包厢里吵吵嚷嚷,陈原脑子也很乱。他好像每天都在过重复的日子。吵吵闹闹,毫无意义。比起跟这些狐朋狗友鬼混。他更想去喂猫。

陶悦要是一只猫,一定是个漂亮的三花,但她的性格又像只动不动挠人的狸花。怎么总是想到陶悦,感觉有点烦,想到她也带点恨恨的意思。还觉得很伤心。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半三夜更,陈原独自一人,开车到大学城江边公园,他蹲在固定的喂猫点,没一会儿,就聚集了一群流浪猫。喂流浪猫是一种伪善的行为。陈原曾这样评价道。长期喂养只会让流浪猫越来越多,破坏生态平衡,而且母猫一直受孕,一直有新的流浪猫出生,只会造成更多悲剧。盛月凝说,她每个月会存下一笔钱,给学校里的母猫绝育。你那么有钱,你给它们绝育好了?她说得理直气壮。陈原下意识回复道:凭什么?但后来他还是找人把学校里能抓的流浪猫全抓去绝育。就为了让盛月凝开心。后来,喂猫跟抓猫绝育就成了顺手的事。大学城鱼龙混杂,虐猫的变态不少,陈原钱多事儿少,时间大把,专门蹲虐猫贼,抓到后就把人打半死。因为半岛地势和TNR,猫的数量也一直控制着,大学生心善,常有固定来喂猫的人,江边公园逐渐成了猫咪乐土。毕业后,他来这里的频率就下降许多,只有心情特别差的时候才跑过来。

小动物比人好多了。月一边专心撸猫一边说。陈原在一旁抽着烟,时不时踢开蹭他裤腿的猫,点了点头。没出声。

但此时他想着的却是陶悦。他抱着膝盖,又开始痛哭。那种恶心的,无孔不入的悲伤,纠缠着折磨着他。只有一个人在他哭的时候会抱着他。一个头发长长的,很奇怪的人。拥有跟他一样悲伤的人。拥抱他,戏耍他,一个疯女人。

第0051章 命硬

睁开眼看到陌生灰白的天花板,陶悦花了些时间才辨别出这里是医院。陶悦经常在睡醒的时候要想很久自己在哪儿,她经常换住所,有时候醒了会以为自己还住在以前的地方。而且她经常醒了还会看到幻觉,都是陌生的场景。

直接把手背上的针头扯掉,随意擦了擦飚出来的血珠,陶悦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灌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又去够了个苹果,擦两下都觉得费劲儿,直接咔咔咬了两口,感觉太酸了,但是嗓子干,嘴巴又感觉很苦,就继续大口啃着。不知道她躺了几天,肚子扁的只剩一层皮。腿刚挨地就一软,整个人滑落在地板上,半天缓过劲儿,爬起来满屋子找吃的,除了水果一无所获,陶悦只好吃一根香蕉垫肚子。

陶悦醒了没多久陈原就知道了,他打开手机看监控,看着陶悦蹲在床边吃香蕉,感觉她真的很像只老鼠。

给她安排的豪华套房,如果没有那些仪器,看不出是病房。陶悦转了一圈,在沙发上找到她的包,手机,充电宝,药,还有那把原本陈原所有的折叠刀,都在。打开房门,外面杵着两个不苟言笑的大高个。对视一眼,陶悦把门关上。嗯,陈原真重视她。

转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风猛地灌进来,陶悦的视线被远处的晚霞吸引,细长的一条,像裂缝,亮得惊心。低头一看,估计四层起步。跳下去残疾的概率大于死。

鸽子哗啦啦飞过,她墨色长发随风张开,如同一块黑色画布在她身后铺开。

陈原走到楼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抬头仰望着陶悦,陶悦专注地看向远处的天。

陶悦会跳下来吗?她那么神经病,说不定真的会跳下来。陈原这样想着,开始紧张起来。想赶紧跑上楼。陶悦却在此时感应般低下头,与他视线相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几秒后,拉上窗帘转身离开。

白色纱帘还在飘荡着,陈原站在原地,久久仰着头。

进来后大剌剌坐到病床上,陈原依旧狗嘴吐不出象牙:“就说像你们这种底层老鼠,命硬得很。要是别人早就死了。”

早在陈原开门时陶悦便警惕地盯着他,跟他保持距离,不知不觉退到窗户边,几乎想躲进窗帘里,直到想起什么,才缓和语气:“陈原,你不会牵连其他人,对吗?”

起身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陈原拖着陶悦的手,对她一副笑呵呵模样,慢悠悠道:“谁允许你叫我全名?”

“原哥……”

陈原满意地点头,接着说:“看你表现吧。”

她被打得半死,都没反抗,还看她表现?

“你是准备杀了我吗?”

将她冰凉的手贴在脸颊上,陈原依旧笑得没心没肺:“我可不舍得,我得留着你这条命。”

“慢慢玩儿。”

看着他那副得意又下贱的烂样儿陶悦想给他一巴掌。但是这巴掌的代价,她必然承受不起。

两人对视着,僵了片刻,陶悦想将手抽回去,挣不开,便开口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想到她刚才啃香蕉那个小偷模样,陈原觉得心情大好,揽着人腰让她坐到大腿上,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三儿,眼睛还是盯着陶悦,接通后他说了句:“弄点病人能吃的东西送到医院。”没等陶悦开口说要吃什么就挂了。陶悦张了张嘴,最后又合上,不悦地看了陈原一眼。

坐他腿上了陶悦脊背还直挺挺的,尽力跟他保持距离,陈原有些不痛快她的小心思,强硬地给她摁进怀里圈着,捏起她一缕头发把玩着。

“你再养养,等你好了,我给你请最好的化妆师,编剧,摄影,男演员,把你捧成女明星。专门拍高清无码的那种。”

陶悦竭力控制,但还是气得有些发抖,想起身离开,被禁锢得更紧,陈原手还不老实的掐着她的腰,陶悦脱不开他的控制,心里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咬牙切齿半天,却也只能挤出一句:“你真下作。”

看她掐着手心,陈原给她手掰开,十指紧扣,说:“你骂人功力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