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庭！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齐芮雅撕心裂肺地嘶吼道:“我该怎么办？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救救我...求你...”

冉念庭惊问道:“你在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在北京的别墅...有个变态打算伤害我，我...不小心杀了他...怎么办？”

三十九、Heathcliff

齐芮雅哭得天昏地暗，肩膀不住颤抖抽搐，鼻子堵塞，声音嗫嚅。

“我先给你打120，你待在家别乱跑，我马上去找你！”冉念庭说完，挂掉电话，迅速拔打120。

齐芮雅绝望痛哭，她觉得冉念庭不会管她的死活。她那样狠毒，甚至连人都敢杀，冉念庭怎么可能会爱像她这样阴狠毒辣的疯女人？

冉念庭一定心里嫌恶极了她，巴不得她消失掉。那样的话，就没人会阻碍他和木润洲的感情了。

她陷入无尽的极端漩涡，濒临崩溃，时而疯狂地大笑，时而失神落泪。

救护车先到达齐芮雅的别墅门口，接着，冉念庭也开车赶到。

别墅门敞开，冉念庭三步并作两步踏进房里，听到齐芮雅又哭又笑的声音。他循声赶到齐芮雅的卧室，只见她已经精神紊乱，说话都变得疯疯颠颠。

冉念庭问她话，她只摇头，又放声痛哭，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

救护车的医护人员把吕振南抬进车里，令人心悸又心慌的鸣笛声直刺耳膜，少顷走远，声音慢慢消逝于齐芮雅的哭声中，不再能听见。

齐芮雅俨然出现精神错乱的现象。她瑟缩倚靠着床脚，双手抱住小腿，满脸泪痕，嘴角却扯出怪异的笑容。

冉念庭蹲在她面前，柔声道:“芮雅，是我。”

齐芮雅抬起脸与他对视，迟钝地反应了一段时间，冲他笑起来:“阿庭...”

冉念庭生出恻隐之心，齐芮雅现在的模样激起他的责任感，他不会放任精神脆弱的齐芮雅不管。

齐芮雅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声音脆弱，像一朵被推残后破碎的花瓣:“阿庭，不要离开我...”

冉念庭轻抚她的后背，沉声道:“好，我不走...”

齐芮雅紧紧抱着他，暴风雨般的哭声再次袭来。

冉念庭静静地听她发泄，没有出声制止，更没有抽身离开。

他的责任感太强，责任心不允许他丢下崩溃绝望的齐芮雅。

吕振南经抢救无效死亡。

吕振南曾经有犯罪前科，并且，齐芮雅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我国刑法第20条第3款规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绑架以及其它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齐芮雅的父亲齐鹏听说女儿出了事，揪着心，实实在在替女儿捏了一把冷汗。他散财斥巨款，请顶极律师团队，实在放心不下女儿，担心女儿会受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有万事俱备，齐鹏才觉得心里踏实，堵在心口的石头这才落下去。

齐芮雅原本头脑尚且清醒，能条理清晰地把吕振南从大学以来对自己做过的腌臜畜生事以及事发前他企图对自己施以猥亵的行为通通向警方坦明。

但是，她得知到吕振南已经确认死亡的消息后，大脑神经受到严重的刺激，开始疯疯颠颠地大哭大闹。

警方劝不住，冉念庭耐心温柔地哄慰她，她才得以安静下来。

吕振南大学时期杀害女友的事件发生后，他的母亲就跳楼自尽，父亲也一病不醒。

至于之前花钱把他保释出来，曾经宠他、惯他，将他视为己出的大伯，前段时间也因为贪污而入狱。

吕振南的亲属仅剩下一个年近九十高龄的爷爷。老爷子是个有正义感的退伍老兵，早在得知孙子杀害女同学的天良丧尽的畜生事件后，老爷子立下毒誓:我这一生行得正，做得直，没有那个禽兽不如的孙子！

大概这便是恶徒最终“举目皆无亲”的报应。恶徒的死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因果报应，大快人心。

齐鹏为女儿打点大大小小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终于把相关事情处理完毕，赶到警局，了解女儿的情况。

与警察询问完事情的缘由经过，他才明白女儿不必承担刑事责任，差点绷不住喜极而泣，下一刻，齐芮雅的反应令他如遭五雷轰顶。

齐芮雅边哭边挣开父亲的手，向冉念庭道:“念庭，我不认识他！你救救我！快救救我！”

齐鹏愕然地望着女儿掰开他握住她手腕的手，心里无声地纳罕流泪他的宝贝独生女儿竟然会毫无征兆地不认识他这个父亲了！

齐芮雅躲到冉念庭的身后，用怯怯的、陌生的目光闪躲回避自己的父亲。

齐鹏忍泪向女儿说道:“囡囡，我是爸爸啊，你看看爸爸，不要吓唬爸爸，好吗？”

齐芮雅用求救的眼神向冉念庭央求道:“念庭，你带我走，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我不认识他...我好害怕，你带我离开吧，带我离开！”

齐芮雅的眼泪泉涌般流淌，她拉住冉念庭的手，求他带她离开警局。

负责审问的警察看到齐芮雅神志不清的凄楚模样，心中不忍，向冉念庭道:“你快带女朋友走吧。唉，多漂亮的女人啊，怎么忽然就疯颠起来了呢？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得了帮她找个心理医生吧，也许能开导点醒她...”

冉念庭谢过警察，与齐芮雅走出警察局，他回头望着僵硬伫立在原地的齐鹏，心恸不忍，向齐鹏呼唤道:“齐叔叔，您别难过。有什么事情，大家共同想办法解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芮雅她...会没事的。”

齐鹏追上冉念庭的脚步，悲切地看着女儿婆娑的泪眼，沉默良久，他向冉念庭道:“念庭，你肯叫我一声‘齐叔叔’，说明你心里愿意把齐叔叔当一家人...我...齐叔叔想拜托你一件事...”

齐鹏欲言又止，似乎正在进行心理斗争，他担心冉念庭不肯答应。

“齐叔叔，您直说，我会竭尽所能办到。”冉念庭承诺道。

齐鹏这才放心下来，手扶住冉念庭的肩膀，亲切地拍了拍，将重担托付给他:“念庭，叔叔有位在美国洛杉矶的华人心理医生朋友，他叫Heathcliff Cheung，是个非常杰出的年轻心理专家。你能带芮雅去洛杉矶去接受心理治疗吗？芮雅母亲走得早，性格从小就偏缴，我一直很怕她遇事钻牛角尖出不来...没想到，她会因此变得神志不清...”

齐鹏说话很委婉，但没有和冉念庭拐弯抹角，他恳切地说:“现在芮雅只肯和你亲近，叔叔不得不把这件事托付给你...”他说着，露出疲惫的笑容:“哦...叔叔不想让你为难，如果你没时间，叔叔可以再想办法的。”

冉念庭的回答让齐鹏惊喜又感动:“您放心，我会带芮雅去洛杉矶做心理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