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万世极乐教附近的小镇租住了简陋的房间,落下脚来。
离今泉蓝和那位教宗的正式婚礼时间已经很近了,他没有再在蓝面前现身,但会在屋顶和树后观察她。
自从他离开后,她好像就没有再笑过了,总是呆呆地出神,像是一个精致的净琉璃人偶。但是那位教宗却仿佛察觉不到任何异常,依旧围着她献宝,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位教宗,似乎根本不具备人类的共情能力,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未婚妻并不快乐。
每一天里,她除了发呆,就是坐在开满莲花的湖泊边,仔细端详甚尔送的打火机。
每当看到这一幕,甚尔会无法自控地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
生活于在禅院家、仿佛透明幽灵的他,从未得到任何的馈赠。唯一送过他礼物的人,成了他的第一个妻子,但那个带他走出淤泥的女子,也在为他生下孩子后撒手人寰。
这一天,伏黑甚尔又收到了孔时雨的电话。
“甚尔,盘星教那边很不满意啊。已经过了那么久了,还没把目标解决掉。怎么回事?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孔问。
“我只是不想出意外,在等待完全的时机。”甚尔回答。
“别是喜欢上那个小姑娘了吧?”孔时雨打趣地说:“你又不是没干过把任务对象睡了的事,我很怀疑你哦。”
“我可绝对没那种想法。放心。”甚尔的语气懒懒散散,一如往常。“这个小姑娘马上就要结婚了。结婚那天,是最好的时机。”
盘星教与万世极乐教有宗教关系上的往来。极乐教的教宗结婚,盘星教的高层必然到访。
到时候,就让他们亲眼见证吧。
*
今泉蓝与教宗的婚礼日终于到来。
虽说在月彦的口中,她在被送来这里的那一天,就已经是童磨的妻子了,不需要婚礼,也不需要法律程序,他们两个就可以开始生育子嗣。但童磨说,女人都是需要婚礼的,所以他还是精心准备了这一切。
婚礼的时间,自然是在晚上。
月夜正浓之时,极乐教的教所里,和往日一样传来歌舞和宴会的响动。月光似乎也知悉今夜的盛大,因此毫不吝啬地将教所的庭院照得华美。
在教所深处的房间里,今泉蓝站在窗前,表情微凝。她换上了女子出嫁的白无垢,从来素净的脸,也被涂抹上了妆容。
要是甚尔再不来,她就真的要嫁给那个奇怪的教宗了。
果然,那家伙根本不可相信。
想到这里,蓝从袖中取出了那个甚尔所送的打火机。咔哒一声响,火焰蹿了出来。这炽热的温度,令她的眼睛感到不适,一颗泪滚了下来。
偏在这时,窗棂上传来了踩踏的声响。伏黑甚尔的身影,逆着夜色出现在窗口。月华之下,他就像是一只夜行的豹子。
来不及擦拭眼泪的今泉蓝,仓促地抬头看他,满面都是惊诧:“甚尔君,你……不是丢下我了吗?”
她长长的睫毛被眼泪沾到,泛着水光。那张瘦削的小脸,在白无垢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易碎可怜。
甚尔半蹲在窗台上,直直地注视着她。
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想点一支烟将自己烫清醒。
可很快,他意识到,这一回出来,他忘记带烟,也忘记带打火机了。
忘记带烟的后果很严重。没有烟头的温度,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清醒。
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擅作主张地动起来他用那双宽大的手,掐住了今泉蓝的脖颈。这是他杀人的某个技巧,也是完成盘星教委托的方法。
委托人说了,要杀死今泉蓝。
他那满是茧子的手,牢牢地扣住了这脆弱瘦削的脖颈,仿佛下一刻就会将其折断。
蓝的身体一颤,流露出了不可思议之态,仿佛从不知悉外界会有生死的家宠,第一次面对死亡。
她轻颤的眸光映入甚尔的眼里,黑夜寂静,再无声响。
于是,那只掌管她生杀的手,不再继续扼紧,而是拽着她的脖颈,将她按到了男人宽阔的怀里。
紧接着,伏黑甚尔的吻压了下来,占有了这位新娘的嘴唇。:,,.
第37章037
甚尔的吻,是属于成年人的吻,娴熟而极具侵略性。没有犹豫和莽撞,直截了当地打下属于他的气息烙印。
蓝被他扼着喉咙,后腰也被他健壮有力的手臂紧紧箍抱着,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掌控在手心的玩具,任对方摆弄。
不巧的是,她被火焰熏得不适的眼睛,在此刻更是感到了异样,于是越来越多的眼泪滚落下来。那成串的泪滴,就像是散落的珍珠,把男人的衣领都打湿了。
而这串眼泪,似乎刺激到了抱着她的伏黑甚尔。他将她搂得更紧,几乎要把小小的她嵌入自己宽阔的怀抱里,他的吻也愈发激进,令她的氧气慢慢缺失,脑袋变得晕乎。
满月的光铺在榻榻米上,她白无垢的下摆像花瓣一般绵延着。描绘着金色莲花的屏风寂静无声,将外界的一切繁华都隔绝。
今夜的她本当嫁给教宗,但此时此刻,她却与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杀手先生,在这间新婚之房中接吻。而她的夫君,就在不远处接受教徒的道喜和朝拜。
与此同时,她竟然感受到了咒力的增加。
与梅耶林签订了契约的她,拥有将“爱意”转化为力量的能力。如果她的咒力增加了,那只能代表面前这个男人对她产生了不应当存在的感情。
“甚尔君……放开……”她推搡了一下他,脸上的妆容被眼泪稍许浸乱。
在她恳求一般的话语下,甚尔终于结束了这个吻。但他并不愿放开她,而是把这位新娘按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皱着眉不高兴地嚷道:“真受不了我自己,还是栽在女人身上了!”
他的胸膛里有烟味,蓝小声问:“甚尔君不是回东京了吗?”
“我要是真回去了,谁来救你?”甚尔嗤笑一声:“你难道真的想嫁给那个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