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每次问起宴时昼喜欢什么,得到的答案都是“除了哥哥,什么都不喜欢。”

宴时昼开着车,侧目扫了一眼虞礼书温和的神情,扬起一个喜悦的笑容:“都听哥哥的。”

这时一旁的手机响了一下,虞礼书看了一眼,发现是宴夫人发的信息。

“伯母说……请你回家吃晚饭,林……竞思也会来……林竞思?”

他念着念着,惊诧地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问。

“啊,”宴时昼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林竞思是妈妈的亲生儿子,当年和我抱错了,现在找回来了。”

“什……什么?”

车内陷入了沉寂,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虞礼书的确有些惊讶,帝都有钱人家私生子私生女倒是常见,但抱错孩子这么狗血的剧情还是头一次发生。

那时昼怎么办?

他会不会……很难过?

虞礼书想起自己刚刚无意说了一句“万一有一天宴家不能养你”,此刻十分后悔。

但他不善言辞,也不会哄人,憋了半天,说了一句:“我陪你去宴家吧。”

“什么?”

宴时昼猛地踩了刹车,转过头看着虞礼书。这是虞礼书第一次主动提出来宴家做客。

“我说,我陪你去吧,怕你被人欺负。”

虞礼书看着宴时昼,一字一句地说道。清俊的眉眼中无意间流露出几分微不可查担忧。

5 这是你最大的用处

黑色的迈巴赫开进宴家别墅区,稳稳当当停在了门口。站外门外等着接人的管家看见副驾驶的门打开,下来的人是虞礼书,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调整出一个得体的表情,笑着说道:"虞总,今天夫人吩咐过,是家宴......"

"嗯,"虞礼书像是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淡淡地应了一声,率先走了进去,"我先去和宴夫人打声招呼。"

管家不敢拦他,只能回过身去接驾驶座上的少爷,他弯下腰,透过副驾驶的窗户叫了一声"少爷",却发现宴时昼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微微**着

他在狂笑,笑得整个人都耸动起来,笑得鸦黑细密的睫毛都沾上了晶莹剔透的泪珠,美的好似博物馆里的艺术品,遮掩着乌黑眼眸中癫狂的笑意。

管家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感觉自己从头冷到了脚,僵在了原地。他上次见到少爷这么笑,还是家里的狗被饿了三天,呜咽着匍匐到少爷脚下,少爷心满意足地把两块生肉扔给狗,然后没吃一口就逼着那条狗叫两声,没叫好就不给肉吃。

宴时昼笑够了,抬起头看向他,似笑非笑地问:"不进去好好伺候哥哥,留在这里做什么?"

"是,是。"管家后退了两步,赶忙转身去给虞礼书扶着门。

虞礼书进门就看见了靠在沙发上的宴时胤。宴家的孩子,只有宴时胤长得像宴父,眉目凌厉,高鼻薄唇,看人时带着几分尖锐的侵略感。

见了虞礼书,她也只是短暂地停了一下翻文件的动作,问了一句:"虞总来干什么?怕我们家欺负你弟弟?"

"宴总,时昼也是你的弟弟。"虞礼书纠正道。

宴时胤才不在乎谁是她弟弟,今天她回来只是替重病卧床的宴父走个过场,要不是宴夫人唠叨了半天,她顶多遣个律师回来给林竞思分两套房产打发掉。

宴夫人听到动静也从餐厅跑出来了,看到虞礼书来了,有些难堪地抿了抿唇,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但人家来都来了,摆明了是给宴时昼撑场子,不让入席好像也不合适。

想了想或许有这半个哥哥在,宴时昼心情也会好一些,她还是开口邀请道:"礼书也来了,那就一起吃晚饭吧。"

几个人坐到了餐厅里,虞礼书和宴时胤客套了两句生意上的事,保姆上了几道前菜,等着今天的两位主角来。

而两位主角却在别墅门口不期而遇了。

林竞思收到宴夫人的邀请,刚从会所回来,里面还穿着晾干的沾了红酒的衬衫,外面套着虞礼书的大衣,有些窘迫地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别墅。

或许,他不该来的。

但管家已经注意到了他,端着笑脸迎上来了:"林先生,夫人等您很久了,快请进吧。"

这时宴时昼也下了车,闻声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林竞思。

"您、好......"

林竞思猜测眼前的中年男人是管家,而另一位从车上下来的矜贵青年或许是宴家其他的少爷。

他问:"请问......您是我的弟弟吗?"

林竞思有些忐忑,他觉得眼前陌生的青年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大概是他的兄弟,不由生出几分想要亲近的意思。

但对方听了他的话,原本漂亮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嘴角虽挂着笑,眼中却不带笑意:"弟弟?我只有一个哥哥,现在在里面坐着。"

他的目光划过林竞思身上的大衣,觉得十分眼熟,料子也很昂贵。

是宴夫人送的吗?

一个念头划过脑中,但他一时没有回想起来,也就忽视了。

"啊?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林竞思有些被吓到,自知说错话了,向前走了两步想要解释,却被对方微凉的目光定在原地。

"你或许搞错了,"漂亮的青年微微歪过头看着他,声音甜丝丝的,说出的话却有些恶毒,"我不是你哥哥或者弟弟,我就是鸠占鹊巢二十三年,毁了你整个人生的,假少爷呢。"

"不过,或许我还从你这里拿到些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