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相声呢?!”

钱缪那边似乎是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懒懒散散拉着长声,“没听说过。”

岑晚一拳打在棉花上,把大吃大喝都盖在毯子下面,不让他看,“什么时候回来?”

“没谱儿。”

岑晚学着钱缪的德行哼哼,“您别是在那儿都安家了吧。”

“你怎么知道?”

四德置业财大气粗,大手一挥给钱缪直接在宁城最豪华的小区长租了一套公寓,还配了车。

宁城不是四德的地盘,从头开始建立巨型商圈的艰巨任务全权交给钱缪,许翡在京市和媳妇儿你侬我侬,当甩手掌柜,给他什么待遇都应该。

钱缪本来就不喜欢喝白酒,现在应酬到他一看见白酒就脑仁儿疼。

“诶。”岑晚手在空中挥了挥,叫他

“说。”喇叭里的男声不咸不淡

“我昨儿做噩梦了。”

那头没说话。

“梦见我真被掐死了。”

钱缪烦躁地“嘶”了一声,片刻却变成轻笑,“怎么着?捶胸顿足吗?没变成大岑总。”

岑晚知道他是反讽,一点儿也不气,往毯子里缩了缩,闭着眼睛回想梦里钱缪哭得稀里哗啦的脸。

“还是活着好。”

放钱缪一个人在世上是挺可怕的事儿,她不算什么好人,死了应该上不了天堂,地狱里又黑又冷的,如果一个人估计更可怕。

就算天天和钱缪吵架也有意思。

没有最忙,只有更忙。岑谢两家合作的项目,现在变成了谢逸仁生存保卫战的最重砝码,岑晚出于契约精神正在全力配合。

岑仲睿对谢逸仁的处境也是了解的,很是赞赏岑晚这段时间的态度和做法,说她成熟很多,也非常有魄力,不愧是他的女儿云云。

岑晚当时但笑不语,不明白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这样评价的。岑仲睿是自己的父亲不假,可是他除了一段血缘关系外,参与她的成长了吗?她可一点儿不希望自己和他相像。

客厅里安安静静,岑晚在沙发里蜷成一团昏昏欲睡,在宁城的钱缪通过手机app里看,忍了忍还是发声道

“别耗着了,去睡。”

岑晚掀起一只眼皮,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不行,没弄完呢。”

钱缪在那头又是“嘶”又是“啧”,急赤白脸也骂不出来什么东西,给她听得直乐,肩膀耸来耸去。

“作吧你就。”他恨声说,“做噩梦也是精神紧绷,天天看电脑,你得活动活动。”

“嗯。”岑晚翻了个身正面躺着,一手遮在眼睛上醒神,随意说,“你不在,我可太缺乏运动了。”

钱缪愣了两秒,低低咒骂一声。

“你疯了吧?”

岑晚噗嗤一声大笑出来,脑袋歪过去,斜着眼睛瞟边角上的摄像头,妖媚的不像话,却装作吃惊的样子。

“你想什么呢?我说你在的话能带我出去跑步。”

“……不管你。”钱缪变得气急败坏,“我睡觉了!”

……

……

岑晚再一次被父母蒙在鼓里是下个周末,她刚刚和谢逸仁考察了一家供应商公司,他们在轿车的后排落座,最近的连轴转的行程让岑晚疲惫不堪,闭目养神,头靠在侧面时不时和他探讨几句工作安排,沟通也算顺利。

过了一会儿岑晚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人动了,牵着拉到一边,她惊醒,正好看到谢逸仁正在为她的左手中指上戴戒指。

“你这是干什么?!”

很大很亮的一颗钻石,是个女孩子都喜欢,可是现在岑晚看着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我爸妈过来了,是谢姝昀的妈妈。”

谢逸仁很是无奈,按住她的手,不让岑晚摘掉戒指。

“我跟你共事儿这么长时间了,谢逸仁!连你也瞒着我?”

她现在心里恶寒的程度,比当初从他嘴里得知准备年底前订婚的消息还要多上很多倍。

过于屈辱,岑晚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那么拼命证明自己了,已经做出一番成绩了,却还是像被人踩在脚底下似的喘不过气。

“我也是刚刚知道,谢姝昀的妈妈能站在我这边?包括我爸爸也是想试探我,看看我们的关系到底怎么样。”谢逸仁的声音里带着祈求,“还是做戏,可不可以?我知你不愿意订婚,我尽量拖住,但是今天陪我演完这场戏,好不好?”

他的窘迫和不安并非作伪,可是岑晚却觉得自己比他还狼狈。

戒指的大小不算合适,有些宽松,倒也不至于掉下来。

这场会亲宴的场所还选在五年前和钱家见面的那个会所,极其讽刺。岑晚不记得包间是不是当年那个了,进门时看到两张陌生的中年面孔,让她几乎语塞。

岑仲睿和郑晓黎假装和气,和谢逸仁打着配合,岑晚乐得轻松,说的话加起来超不过五句。

今天她团队的工作群异常安静,也是,最近大家都忙坏了,明天又是周六,放松一下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