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浮野藏在漆黑发丝下的耳朵越来越红。
当顾玉宁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愣愣地望着挡在门前的人,有些不明所以,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声,“有什么事情吗?”嗓音哑哑的,带着迟疑。
容浮野回过神来,下意识摇了摇头,“没事。”
顾玉宁听闻“嗯”了一声,刚要侧过身出去,就听容浮野问:“你是要出门吗?”
“对……”
“去哪啊?”容浮野口中的“我跟你一起去”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电光火石间,他凭直觉问,“去你那个好朋友那儿?”
空气陷入死寂般的安静。
顾玉宁面上的血色尽褪,他轻声道:“嗯……”
“……”
容浮野胸口起伏剧烈,他眼睛死死盯着顾玉宁,恨不得把他盯出来一个洞,有火气正不断往头顶汇聚,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为什么?”
容浮野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不行吗?”
“如果实在缺钱的话,我去找我爸妈,让他们负责容弃的医药费行吗?”容浮野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顾玉宁,你这样是在找死你知道吗?”
他被气得语无伦次。
容浮野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话,妄图让顾玉宁好好考虑考虑,“我爸妈不会放任容弃不管不问的,我向你保证,我可以给你担保,我用我的命担保!顾玉宁,你现在是在往火坑里跳能明白吗?”
“你……”
容浮野看着面前的人,一边不断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劝阻他,一边心底不断有阴暗的情绪涌上来。
他想不明白,容弃那个病秧子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一个二个的人都愿意为了他心甘情愿的跳进火坑里。
脑子有病吗?!
容浮野眼下被气出了一片红,他低头,抓着顾玉宁的手臂,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将面前死不听劝的小聋子直接抱了起来。
“!”
“容浮野!”
顾玉宁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扔在了床上。
容浮野俯身,伸手在他身上摸索着,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后,不顾顾玉宁的抢夺,抓住他的手,用他的指纹解了锁,并当着顾玉宁的面,找到为数不多的联系人里,备注着“老板”这两个字的号码,直接拨打了过去。
顾玉宁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
手机拨打的“嘟……嘟……”声不断传来。
顾玉宁刚要开口,就见电话被人接通,他看着容浮野,慌乱地朝他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可越是着急,嗓子就越是说不出来话,于是他不停打着手语,想要告诉容浮野他找错人了,却见面前用手把他压在床上的少年,已经跟手机那头的人交谈了起来。
“……”
“喂?”手机那头的“老板”率先出声,嗓音磁性,慵懒得不像话,“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嗯?”态度熟稔的像对待一只听话的玩物般。
容浮野眸色漆黑,一手将顾玉宁固定在身边,一手拿着手机说:“你是顾玉宁的老板?”他问。
电话那头,“什么?”
男人意识到了此刻接电话的人不是顾玉宁,“你是?”他声音里带着玩味。
容浮野:“你不用管我是谁。”
“我就是通知你一声,顾玉宁不会再去你那儿了,以及,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他。很恶心。对了,老东西,像你这么畜生,连小男生都诱奸的垃圾,”容浮野顿了下,平静道,“会不得好死的。”
更会死相凄惨。
最好再下个十八层地狱。
容浮野话中暗藏着警告,但凡电话那头的人有半点不满,都会让他的这番话成为现实。
哪怕容浮野被父母赶出了家门,但他不是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他留在B市的人脉也没有断绝,只是想到顾玉宁那天究竟经历了什么,容浮野就恨不得把所谓“老板”这个人碎尸万段。
“……”
一阵窒息的沉默过后。
电话那头的男人终于反应过来容浮野究竟说了什么,在电话即将被挂断时,精准出声阻止,“等等。”
他问:“你说得是什么意思?”
“诱奸?”他嗓音里的慵懒已经不知所踪,“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叫做我这种老东西、畜生?小朋友,哪怕再怎么生气,也还是要注意一下言辞……以及,你的意思是,小聋子被人……日了?”他不敢置信。
容浮野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按断了通话键。
他没有必要和这么个烂人浪费时间。
屏幕已经熄灭的手机被容浮野扔在一旁,他看着床上没有了半点挣扎意思的顾玉宁,皱了皱眉,心底莫名烦躁,“你都听到了,哑巴,我帮你辞职了。你……”
容浮野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但还是道:“你能别把容弃看得这么重行吗?我说实话,我真的说实话,不值得的。”容浮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先不说他还有父母,他不是个没人要的东西,哪怕他没有父母,这也不是你应该负责的事情。况且就算你不给他交住院费,我爸妈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还有一丝希望的儿子去死的。他不会死!”
容浮野恨铁不成钢。
他被气得都快拉着顾玉宁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跟他讲这其中的道理。
就他爸妈对容弃爱护得那个样子,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容弃彻底失去生命?
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