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哲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又不真是超人,还能单手举过山车不成?“你别脑子里全想些故障不故障的好吗?再说,我以前就跟你二叔说过,连阎王爷也不敢招惹我季家人。不会有事的。”
“好的爸爸。”季卓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高阮弛笑道:“这东西其实连我都不敢坐……言哲,那我带阿越去玩旁边那个旋转木马。”
“好。我看他这胆小就是随了你。”季言哲一边应着一边买好了两张过山车的票,“走吧阿卓。”
“嗯嗯。”季卓蓦然间意识到,爸爸虽然过来当了回「恶人」,帮daddy收拾了一下弟弟,现在还是在单独陪自己呢。
这对于季卓来说,可以说是自弟弟出生以来都求而不得的愿望。
季越出生的时候,季卓七岁。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不太欢迎这个新的小生命。因为季言哲本来就已经很忙了,晚上和周末总是在加班。即使偶尔一家三口出去玩,他也总是在发消息或是打电话。
而季越一出生就深受季言哲的喜爱,季言哲总抱着他,满眼温柔地注视着他,微笑着逗弄。
季卓在三五岁时尚且有一些属于那个年龄男孩子的顽皮。但七岁时已经在季言哲严厉的管教下,成了一个乖巧懂事的男孩儿。所以他只是默默地羡慕着弟弟,不敢多说多做什么。
季越一岁多会说话之后,开始妙语连珠,更是活泼讨喜,常把平时严肃的季言哲逗得笑呵呵。
这个周日晚上的合家欢时间,季卓和家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动物世界》。虽然是个大人小孩都能看的节目,但他总是心不在焉,总觉得弟弟坐在爸爸腿上欢声笑语的场面很刺眼,也很扎心。
“对不起爸爸,我可以回房间画画吗?”季卓忍不住开口请求道。
“可以!”这两个字是季越答的。
季言哲笑道:“阿越真聪明,都知道怎么回答问题了……阿卓你去吧。”
“好的爸爸。”季卓又看了一眼全程目光都没在他身上停留过的季言哲,起身回房去了。
高阮弛注意到了季卓心情的沮丧。“言哲,我去看看阿卓。”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这会儿季越在背儿歌。
“好。”季言哲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高阮弛一声。
高阮弛便来到季卓的房门口,推开虚掩着的门,见他果然正坐在那里发呆,根本没有画画。
“阿卓,我们聊聊?”高阮弛走进去坐到他床边,“是不是有些羡慕弟弟呀?”
“嗯。”在向来最温柔体贴的daddy面前,季卓没有否认。
“其实呀,你从刚出生到一两岁的时候,你爸爸也是这样整天乐呵呵地抱着你呢。”
“真的吗??”季卓感到难以置信。
“真的呀,他还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你说话呢,可耐心了。只不过等你到了三岁以后,你爸爸觉得小孩子这个年龄该开始学规矩了,所以才变得严厉了一些。”
一两岁时的记忆实在是难以找到了,而在季卓三五岁时的模糊记忆中,全是他吃饭把饭弄得到处都是被打、把衣服弄得脏兮兮被打、不按时睡觉被打,各种被打骂……
当然那时季言哲并不会打骂得很重,也就是用手拍他几下屁股,呵斥几句。但还是让幼小的季卓深深记住了爸爸生气时的恐怖。于是他越来越乖,对爸爸也越来越怕。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时刻渴望着能和爸爸更加亲密。
“阿卓是不是也想坐在爸爸腿上呀?”高阮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问,“你可以去要求呀。”
“呃,不不!”季卓慌忙摇头,“爸爸一定会骂我「怎么这么大还有这种想法」!”
“哈,那daddy帮你说吧。我们走。”
说着,高阮弛拉起季卓的小手,把他带回了客厅。
这时季言哲仍旧在逗弄季越。虽然他偶尔也看一眼手机,但是季越总是吵闹个不停,让人很难不把注意力放在他那里。
“言哲,我来陪阿越玩儿,”高阮弛开口,“你也抱抱阿卓好不好?”
“什么?”季言哲怔了怔,“他那么大了,为什么还要人抱?”
“哈哈哈!”高阮弛大笑起来,看向季卓道,“还是你了解你爸爸。”
季卓苦笑了一下。
高阮弛再次看向季言哲笑道:“阿卓才七岁,是有多大,为什么不能偶尔抱一下呀?我不管,你的小儿子我抢了。”说着,他一把将季言哲腿上的季越抱了过去。
季言哲怕伤到季越,不敢争抢,只能配合地让他抱。他觉得今天高阮弛是倔强劲儿上来了,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对季卓道:“那你过来吧。”
“好的爸爸。”季卓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季言哲的腿上。
季言哲伸手抱住他,能感到他幼小纤细的身躯在微微发抖着。
“有那么害怕吗?”季言哲微微蹙眉,“那还是不要勉强了。”
“不!”季卓连忙道,“我没有勉强!”
“好。”季言哲听出来了,这不是高阮弛的心愿,他只是在帮忙实现季卓的心愿。季言哲便安静了抱了季卓一会儿。半晌后,他轻笑道:“你小时候可没有那么紧张。”
这句话让季卓心中一股暖流掠过。原来daddy说的是真的呀,爸爸在自己更小的时候真的也经常抱着自己呢。难怪,在紧张之余,会有一种莫名的怀念的感觉。
后来有一次,他们一家四口去爬山。因为山路的有些部分对小孩子来说实在太险了,季言哲便抱着季卓走过去,让高阮弛抱着体重更轻的季越。
那段路窄窄的,路的两旁是万丈悬崖。
“爸爸,我怕!”季卓吓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男孩子不可以随便哭。”季言哲一边抱着他如履平地般地往前走,一边淡淡道,“害怕可以把眼睛闭上。”
季卓乖乖地把眼睛闭上,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季言哲的怀里。父亲的体温让他增添了许多安全感。
回想起这些往事,季卓的紧张缓和了些许。“爸爸,我等下要是害怕可以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