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茶杯,嘴角溢出了一丝苦笑。
若不是老夫人下了指令,陈氏绝不可能带着她一同出门。而她深居内宅,并不喜欢和人交际,遑论还要?去迎合别人?
可老夫人说的对?,她既然嫁给了徐彦,就必须担起这份责任。男人们在朝为官多有?避讳,只能通过各自的夫人游走其间、穿针引线。
“那?些贵夫人们最注重?规矩礼节,咱们又?甚少出门,难免会有?错漏,若是闹了笑话又?该如何是好?”
望着枇杷忧心忡忡的眼神,云笙的心中泛起了深深的无力。
就在她万分焦虑之时,荀妈妈忽然造访了浮光院。
“老夫人差我来?与三夫人讲讲赴宴之礼。”
望着荀妈妈慈眉善目的眼神,云笙焦灼的心渐渐归于平静。她虚心地听着,待荀妈妈说完后感激地将她送出门去。
“多亏了妈妈,我才不至于当众出丑。”
“夫人不必担心,郡主虽然刁蛮,可公主是个?好面子?的,必然不会让她当众与你为难。”
得了荀妈妈的安慰,云笙眉心一松,眼底的忧愁慢慢散去。
傍晚徐彦回来?的时候,外?头又?下了一场雨。见他湿了衣衫,云笙立刻走上?前去,温声说道?:“热水已经烧好了,夫君先沐浴更衣吧!”
“嗯。”徐彦应了一声,脱去被雨水打湿的外?衫后,嗓音低沉地问道?,“今日我不在家,你都做了什么?”
看似是一句普通的询问,可云笙还是绷紧了心弦。
“早上?去给母亲请了安,她让我和大嫂过几日一同去给公主庆寿。下午荀妈妈来?与我说了些赴宴该有?的礼仪。”
见他没有?答话,云笙放低姿态,柔声说道?:“荀妈妈说我也该准备一份贺礼,可我还没想好该送什么,夫君可否替我出个?主意?”
“库房里有?一盒东珠品相还不错,回头你拿去送给公主,既不显眼也不会出错。”
“好。”云笙柔声应下,见枇杷已经将热水注入浴桶,就拿了一套干爽的衣衫,陪着他一道?去了浴间。
将衣衫挂上?屏风之后,云笙并未急着出去,而是柔顺地站在了一旁。
眼前飘散着一片白茫茫的热雾,徐彦脱下潮湿的衣衫,缓缓跨入浴桶。见云笙还站在一边,不禁挑眉看着她,眼底充满了戏谑。
“夫人要?帮我沐浴?”
云笙面上?一热,犹豫地抬起头,眸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
“有?件事我想告诉夫君……”
“何事?”见她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徐彦微微皱眉,眼底划过一抹探究。
云笙早就学乖了,知道?瞒不住,索性就自己说出来?,省得他从别处听见风声会更加的愤怒。
“今日我遇到?了世子?……”
闻言,徐彦眉峰一挑,眸光瞬间变得无比幽深,“他做了什么?”
云笙眸光一紧,话语中带着几分胆怯的意味:“说了几句胡话……”
“什么样的胡话?”徐彦半眯着眼,教人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绪。
云笙呼吸一滞,她捏紧指尖,有?些难以启齿:“他说上?辈子?我……”
徐彦不说话,只眸光深沉地看着她,极有?耐力地等?着她把话说完。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磨蹭了片刻后,她语气艰涩地说道?:“他说我上?辈子?嫁给了他……”
她话音刚落,徐彦的眼底就流出一道?锐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剑,泛着慑人的锋芒。
“我看他是魔怔了……改日夫君与他说一说,叫他别再缠着我了……”见徐彦神色冷厉,云笙心头一颤,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冰凉的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上?。
“你信吗?”沉默半晌,徐彦眸光一敛,忽而抬眸看向她。
云笙愣了愣,随后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不信。”
“为何?”徐彦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底浮现一抹她看不懂也擦不透的情绪。
“我也说不好,可若是重?来?一次,我依旧不会做他的妾室。”
她的目光澄澈坦荡,像是晶莹剔透的琉璃,纯粹又?干净。他眸光一动,陡然握住了她的胳膊。
“嘶……”被他握住的那?处恰好就是先前红肿的地方,云笙忍不住轻呼出声。
“怎么了?”徐彦面色微变,眼底布满了疑惑。
“疼……”云笙微微瑟缩了一下,眼底隐隐闪过泪光。
得不到?回答的徐彦果断松手,一把撩开了她的衣袖。雪白的手腕上?明显肿了一圈,甚至还残留着一道?乌青的指印。
联想到?她先前欲言又?止的神色,徐彦眸光一沉,瞬间就有?了答案。
看着他不断阴沉的眼神,云笙心头一紧,嗫嚅道?:“过两日就好了,夫君莫要?因此动怒。”
她需要?徐彦的袒护却又?害怕将事情闹大会惹怒老夫人,可若是表现得毫不在意,就会让徐彦更不高兴。
她不知道?该如何拿捏这个?分寸,只能柔声细语地去哄徐彦:“枇杷已经给我上?过药了,一会儿夫君帮我揉揉吧。”
望着她娇柔的眼神和那?一截红肿的手臂,徐彦眸光一闪,隐去了眼底的怒意,嗓音低沉地说道?:“你先出去吧。”
见他没有?动怒,云笙不由得松了口气,拉下卷起的衣袖后,缓缓走出了浴间。
徐彦很快就洗净了身子?,他走入内室时,云笙正乖巧地坐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