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瑜心底突然的滋生了几分不安,往日按时上课的人一下子没了身影,也没有出现,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脑海里蓦地就回想起上一次览书阁发生的事情,览书阁头顶连接了通往另一处的通道,所以那里也加了许多阵法结界,上面也刻印了好几层迷眩效果的阵法,让人不能长盯,只是……那个阵法在不经过攻击时,不会有任何伤害,而上次他见到‘他’的时候,‘他’面色苍白,分明是身体不适,莫非他这师弟还有什么隐疾?
谢瑾瑜心一跳,越想越是不受控制的有些担心,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情绪从何而来,但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分辨,又叫了几声没人回话后,一时脾气上头,暴躁不已的直接用修为破坏掉了这扇门。
他快速抬步掠过地上摔成稀巴烂的房门,目光不自觉的在房门巡视,以期找到阮烟的身影。
逛了一圈后没看到人后,谢瑾瑜也不知道是松一口气,还是为‘他’不知去向紧张。
他面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随手坐在阮烟房内的一张木桌旁,又从自己储物戒内倒出几杯凝神静气的茶水后,阴郁的神色才淡了几分。
心情往平静恢复,谢瑾瑜对周围环境也开始注意了一些,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师弟房间的样貌,比起他那经过大改造的而言,‘他’的房间看起来未免有些差,很多家具陈设都是他看不上眼的东西。
房间的壁橱是用的比较劣质的灵木所建,桌椅上都没有靠座的灵兽毛软垫,可以燃放熏香的三角炉子颜色还是黑漆漆的,和‘他’那个乌鎏炼丹炉一样的丑。
谢瑾瑜从身下的椅子处站起了身,阮烟的卧室门没有合上,所以他在外面打量的时候还可以透过房门看见卧室内的情形。
房门的视线对着卧室的半边床,透过半透明的床帘,可以看清床上的被褥整齐有致的叠放在床尾,床上看起来干干净净仿佛并没有人睡过。
要不是昨晚他确定‘他’回来了,他都要以为元晏已经开始了夜不归宿。
谢瑾瑜冷冷的哼了哼,也不好再多盯着别人的卧室看,粗略的扫了一下,就快速的收回,也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看到阮烟压在枕头下一根不同于枕头颜色的一个红色细线。
那是阮烟上午匆匆出门换下的肚兜……
谢瑾瑜没在阮烟的房间逗留许久,他把‘他’的门弄坏了,也没找到人,一时也无法定下心来,便寻来炼器峰专门负责各峰弟子住宿修建的长老。
这种小事一般普通弟子便可,但谢瑾瑜怎么可能会随便找一个人?一拉来就是炼阵峰的第一大长老,人家还在上课,他也废话不多说的直接拖着他出了门,让他御剑跟着自己,宗门内的人没几个敢触谢瑾瑜的霉头,毕竟有一个宠的随他任性妄为,修为控制在飞升下的祖父,谁也不敢多言。
那长老自然如此,战战兢兢的乘着剑跟在谢瑾瑜身后,一时都忘了交代弟子们接下来做什么事。
长老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到了目的地后,才发现只是修一扇门而已。
他当即气的脸涨的通红,憋屈的想说什么却不敢说,在谢瑾瑜不耐烦催促的神色下,连忙跑了过去开始弄,为了不白费他出门一趟,他不仅把门修好了,还自作主张的加了一些防御阵法,比如下次门再受到这种攻击,那施力者也会受到相应的反弹力,房门的耐受力也增加了不少。
炼器炼阵有时候说起来也是亲兄弟,炼阵有时候需要好的辅助炼器工具,炼器有时候为了让炼出来的法器好用,也会加一些稳固阵法,所以,身为长老这点小阵法自然没有问题。
谢瑾瑜对炼阵炼器并不懂,也不知道长老额外加了什么,他打量着完好无缺的门还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你可以走了!”
一句话,典型的用完就扔,不过,人家心里也巴不得,他话落后就匆匆的乘剑离开了。
谢瑾瑜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长老离去的背影,不免嗤笑,“跑那么快做什么?”
解决了房门的事情后,不用担心元晏会因为这事又和他闹脾气,谢瑾瑜再一次开始思索元晏到底去哪儿了的问题……
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后,谢瑾瑜懒得再费脑子,干脆直接去洛长老那看,只是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往日按时来上课的人,依旧没有身影,那张桌案就光秃秃的放在那,连洛长老的身影也没看见。
谢瑾瑜蹙了蹙眉,绕着庭院转了几处后,终于看到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喝酒了洛长老,他按捺住心底的焦躁,随手一撩衣摆坐在了他对面,“怎么又在喝酒?”
洛长老手擦了擦自己下巴被酒打湿了的胡子,听见谢瑾瑜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他放下手上的圆口酒壶,嘴角咧了咧,“哟,难得一见,你竟然又往炼丹室这里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
谢瑾瑜眉头皱紧了几分,他冷哼了哼,看他依旧不听自己的继续喝酒,抬手从自己储物戒内端出了一个托盘,那托盘上放了四个翡翠瓷杯和一个半透明外表刻着细竹的瓷壶。
瓷壶内的液体是浅蓝色,壶口处该冒着袅袅白烟,仿佛刚从沸水上取下来一般,周身热气腾腾。
洛长老鼻子微动,他咽了咽口水,把自己手上的酒放在了桌上,目光灼热的盯着透明瓷壶,“瑾瑜,这是上好的碧螺灵液吧?”
碧螺灵液,据说喝一口鼻尖茶香绕梁三日,可以说爱茶之人必须品尝的一种灵茶,而洛长老爱酒更爱茶,只是他没有谢瑾瑜那么好的运气,经常可以碰到稀有的灵茶售卖。
谢瑾瑜矜持高冷的点了点下颚,洛长老眼睛亮了几分,舍不得从那瓷壶上移开视线,手却慢悠悠的将自己的酒壶往旁边推了推。
“你看,不知为师可否有幸尝一杯?”
他想知道是否真如书里所介绍,喝一口茶香三日不散,是否真有这般绝妙?
谢瑾瑜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不过是给自己的,他轻轻的吹了两口,慢悠悠的放在自己的嘴边轻抿了两下。
碧螺灵液的香味随着他那吹气又扩散的更远,洛长老只觉得鼻尖的茶香也越发浓郁,馋的他不行。
这个茶香和酒味是完全不同的,酒的话喝时易醉,但茶讲究慢嗅慢品,还在嗅的时候,光是闻一闻都觉得自己也要跟着沉醉其中,洛长老盯着谢瑾瑜手上那一杯,搓了搓手,见他没回自己试探的伸手过去给自己倒一杯,只是没等他碰到,面前的托盘又一下子消失在圆桌上,被谢瑾瑜收回了自己的储物戒指内。
瓷壶茶具一下子消失,最后只余下谢瑾瑜手上的那一杯,洛长老眉心跳了跳,手下意识的去追寻,结果只能摸一个空。
谢瑾瑜慢条斯理的端起自己的那一杯,低低的闷笑出声,“洛老头,喝什么茶,不是想喝酒吗?”
洛长老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他丧着脸,瞥了一眼一旁的酒,气气的哼了哼,“小酒怡情嘛,茶才是本命,可惜不像你一样,到哪儿就有好茶可买。”
“啧,这可不是我买的,上次出门时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洞,在里面捡的,那里面碧螺灵茶叶多的是。”
谢瑾瑜再次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水,比起他的不急不迫而言,洛长老心已经被他的话勾起来一颤一颤的,他紧张又期待的看着他,“碧螺灵茶叶?很多?”
“嗯。”
谢瑾瑜终于喝完了一杯茶,他把翡翠瓷杯放在圆桌上,又用衣袖内掏出一块白色手帕,优雅矜贵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洛长老瞧着他这德行,要平时指不定会吐槽一番,但现下记挂着那碧螺灵茶叶的下落,生怕谢瑾瑜就放下这事不提了,追着不停的问,“瑾瑜啊,你师父我平时也没亏待过你,有好东西也是第一想到你,你说我当初得到的法器宝物什么的,哪一样没有你的份,那碧螺灵茶叶能告诉师父在哪儿吗?”
“放心,你师父我绝对不会向别人吐露,一定保密,也不会全都采完,给你留部分。”
提起法器宝物这事,谢瑾瑜就冷哼了一声,“第一想到?恐怕是以前吧,现在新收了一个徒弟,哪里还有我的份?”
“胡说,师父我怎么会偏心呢?两个都是第一,再说这些年我给了你多少好东西,阿晏又有多少好东西?怎么还净和你师弟争风吃醋呢?”
争风吃醋?
好笑,他谢瑾瑜关心的是这个吗?
他会在乎那些好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