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可以做,但却不能做过。

他可以对长老会不满,可以闯训诫所,但却不能为了一个副官跳到水里,失了身份。

“将军。” 孟白从水里爬上来,只觉得身体又冷又沉,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安抚的看向宁杰,”我没事。”

宁杰上下看了孟白一圈,没看到明显的外伤,稍微放了点心:”自己能走吗?”

孟白:”可以。”

“好。” 宁杰转身踢了窝在墙边那人一脚,”这么没眼力见?衣服脱了!”

孟白默了默,并不想穿别人的衣服.....

从水牢往上,要经过一条阴暗的甬道,12级台阶,还有五个摄像头。宁杰走在前面,哪怕没有回头,也完美的配合着孟白的脚步。

不是默契,是调教的结果,哪怕他走在前面,可控制着速度和方向的,永远都是走在后面的孟白。一开始他还要刻意的注意,时间长了,也就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习惯。当他被孟白控制着节奏的时候,无论什么样的情绪,都能很快冷静下来。

训诫所是维护家规最有力的工具,闯训诫所,便是对家规的挑衅,就算宁杰这次可以靠着将军的身份全身而退,都是给今后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隐患。长老会和家主,肯定会想办法削弱宁杰的兵权。

“将军....” 孟白突然开口,喊住准备推门的宁杰,门后,是训诫所行刑的院子,空旷无遮挡,无论是狙击还是包围,都是训诫所的主场。

“放心。” 宁杰手下用力,毫不迟疑的将大门推开,“我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杜辰看到大门被推开,便抬手让侍卫进入戒备状态。谁都看得出来这次是长老会在借题发挥,也都明白宁杰不可能造反,可他身为侍卫长,守护主宅安全是他的职责,至于军部和长老会的权利争夺,那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了。

“家主。” 宁杰推门而出,无视院子里的荷枪实弹,目光一扫之后,便单膝跪地,给齐名起行了一礼,随即起身对另一人抱拳,“大长老好。”

齐名起沉着脸,直接发难:“宁将军,你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吗?”

宁杰躬身,也不解释:“家主,宁杰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齐名起皱了皱眉:“你的性子,就是无视家规,桀骜不驯吗?”

“宁杰的性子是有点不驯,” 他不卑不亢的看向齐名起,“可家主,无视家规的人,不是宁杰吧?”

大长老黑着脸冷哼一声:“训诫所将军都敢闯,难道还不是无视家规?”

“大长老,您真当我是将军吗?” 宁杰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孟白,对旁边的一个侍奴道,“倒杯热水过来,好歹有点待客之道。”

侍奴一蒙,简直恨不得自己从未站在这里,大长老冷哼一声:“将军,尊重可是自己争取的。”

宁杰笑了笑,催那侍奴:“还不快去?”

那侍奴冷汗都冒出来了,求救的看向齐名起,却不敢出声问一句。齐名起挥手道:“去冲杯热姜水给孟副将。”

“是!” 那侍奴得到明确的命令,连忙躬身跑开,果然大佬所在,遍地炮灰。

“多谢家主。” 宁杰客气了一句,转身看向大长老,继续刚刚的话题,“大长老既然这么说,那我不如调一队特战部队过来吧?”

杜辰吓了一跳,齐名起皱眉,大长老脸色变了:“将军,你说什么?”

“摆摆排场,争取尊重啊。” 宁杰皮笑肉不笑道,“大长老不会以为,我连摆个排场都不会吧?”

大长老瞪眼:“大胆!你想造反吗?!”

宁杰叹了口气:“大长老,如果带着军兵行走就是造反,那我孤身而来,难道还不是为了更好的尊敬家规?”

大长老被宁杰绕进去,一口气憋在胸口,堵了半天,却被他生生憋了回去,宁杰能统领军部这么多年,果然不只是一个武将,是他小看宁杰了。

大长老沉住了气,可话里的情绪还是没压下去:“看来,将军心底还是存有家法规矩的。”

宁杰微微一笑,不接大长老的话茬,转向齐名起:“家主,孟白是我的副将,即便工作上有错,也不该是训诫所管吧?”

齐名起看了宁杰身后一直沉默的孟白一眼,叹了口气:“此事,倒怪不得训诫所越权。” 他摇了摇头,放低声音道,“训诫所说,孟副将怂恿我那个私奴拒绝共享,败坏齐家风俗。抓人之前,是长老会同意的。”

宁杰心里咯噔一声,齐名起杀那个私奴,果然不仅仅是为了面子。他沉下来,看向身后的孟白:“怎么会有这种传言?”

孟白单膝跪下,在院子里晒了会太阳,身上的衣服是干了,身体却还是热乎不起来。他不想宁杰担心,便努力提着精神,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太虚弱:“回将军,大概,就是传言了吧。”

宁杰笑了笑,看向齐名起:“家主,就是传言。”

齐名起一噎,无奈道:“将军,今天这事,可不是能糊弄过去的。”

这时候,去弄热水的侍奴回来了,宁杰踱步过去,将水拿过来,弯腰递给孟白:“暖暖。”

大长老脸拉得老长,以往长老会和军部没什么交叉,他所了解的宁杰都是那个千军万马前的军部统帅,却怎么也没想到,宁杰本人,居然这么难缠!

“家主。” 宁杰借着递水的动作碰到了孟白泛着凉意的手,凉的他心情很不好,“我想问问,长老会有没有也指摘我诱惑家主的私奴破坏齐家风俗?”

齐名起默了默,在说话前很是微妙的看了大长老一眼,这才道:“将军想多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家主之所以处死那个私奴,是因为发现那个私奴起了勾引我的心思?”

齐名起还没说话,大长老却先冷哼一声:“将军,家主的私奴是死于车祸。”

“传言,可都说是家主下的处死令。” 宁杰讥讽一笑,“怎么大长老对传言,还是挑着信的啊?”

大长老怒喝:“你!”

齐名起上前一步,压住大长老的情绪,沉声道:“宁杰,孟副将若是清白的,训诫所也不会冤枉人。你何必非要搞成这样。”

宁杰淡淡一笑:“我这个副将若是脱岗几天,军部的事务就会一团乱。长老会总不会想为了一个传言,影响军务吧?”

大长老冷笑:“一个副将,也能影响军务?”

宁杰斩钉截铁道:“会。”

大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