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禹依旧没有说话,头还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任雷庭帮他换好衣服,戴上帽子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最近都没关注天气,原来冬天要来了,彭禹打了个寒颤,雷庭又从车里拿过一条毯子将他围住。

三四天没见而已,殷修白似乎老了好几岁,薄薄的嘴唇依旧紧紧抿着,在灵前叩谢家属,看到他来也没说话,穆贺明挪了个位置,轮椅卡在他俩中间。

火化彭禹没有跟着去,提前去了墓地等他们,同一片园区,上次来还是和殷晋仁一起来看妈妈,这次确是来送他。距离妈妈的墓地那么近,肉眼就能看清,他却没有勇气过去打招呼,妈妈要是知道她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被自己气死了,应该会后悔生下自己吧。

殷修白捧着骨灰盒走过来,慢慢放进墓穴里,工人将墓板盖起来,封胶固定,亲人跟着鲜花就结束了。一个人的一生无论怎样辉煌,死后的流程都差不多,三年前他也是这样送妈妈离开,三年后,那个他一心报复,未参与他成长,却在生前尽自己努力弥补他的父亲,也离他而去。

爱是需要回报的,父母的爱除外。那么以后他的人生每走一步都有付出收获,都会计较得失,都会我权衡利弊,不会再有人无条件爱他。

时至今日,对殷晋仁已经没有恨了,可他害死了殷晋仁,让殷修白也没了父亲,他不是没有悔意,只是没人接受他的忏悔和赎罪。

人慢慢走光,只剩雷庭推着他,彭禹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墓碑赫然刻着他们三人的名字,孝子殷修白,穆贺明,彭禹。三个孩子三个姓,却用不同的方式爱着他们,或许他并不是个好人,可他给了殷修白富足的生活,给了贺明健全的童年和不计回报的父爱,给了彭禹奋斗了一生的事业,只为弥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许久没说话,出口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林区,彭禹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一直重复着这样无意义的道歉,他希望殷晋仁若没走远能听到他的忏悔,不止是因为这条命还有关于殷修白,他后悔了,后悔选择这样不知廉耻的复仇,毁了殷修白的也毁了自己,若不是那么自私,他怎么会在一个父亲面前,吼着他们要在一起。往事随着风飘散,却郁结在彭禹心里,如果死的是他,该有多完美。

天气寒冷在户外待了一天,回来后彭禹又开始高烧不退,醒来也是说胡话和呕吐,直至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颅内血肿出现脑挫伤,蛛网膜下腔出血,本来之前症状不明显并不需要手术,只是缝合了外伤,殷修白现在拿着手术同意书,仔细读着各种存在的风险,手抖得连握笔都握不住。

索性手术并不复杂,彭禹剃光了头发,在ICU观察了一天就被推回普通病房,殷修白再也没出现过,在彭禹的意识里,似乎殷修白从未出现在医院过。护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眼睛小小的笑起来只有一条缝,每天都会盯着彭禹的眼睛羡慕半天,也给死气沉沉的病房带来些须生机。

雷庭偶尔会来,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多少能打听一些殷修白的情况,仅此而已。他不会再奢望什么原谅,中间横亘着的是一条人命,对他俩来说永难跨越的人命。

穆贺明来过一次,彭禹不知道穆贺明知道多少他和殷修白的事,也不敢贸然说对不起,殷晋仁和彭禹是血缘关系,对穆贺明而言,叫了二十几年爸爸,养育之恩无人能及。穆贺明只是坐了一会,走的时候留下一句

“小禹,你该长大了”

出院是雷叔来接的,直接接去老宅,说是殷晋仁的遗嘱,老宅给他。穆淼没有任何意见,愿意留在老宅养老,不再挪动。穆贺明将雷叔安排给彭禹,帮他顺利接手华城,这段时间华城都是殷修白在顶着,所有人都在努力呵护着他,帮助他,并没有一句责怪。

头发长的很快,一个多月就已经寸头的样子,只是依旧遮不住额头那道疤,自己看习惯了似乎也能慢慢和解。彭禹再次见到殷修白是在华城的董事会上,此情此景他又想起在橙天的时候,他还是一副青涩的样子,现在突然觉得经历这么多,似乎真的沉稳了很多。

这次他坐在首位,以华城53%股权的身份,接任华城董事长一职,他以为会硝烟四起,没想到出奇的和谐,首次的董事会在殷修白的主持下,保证各位董事不会受影响,橙天以全部的力量支持华城,新媒体和线上平台会注入老牌华城,保证华城的股票不会因殷晋仁的过世受到影响。

华城董事长办公室,彭禹坐在办公桌后面惴惴不安,虽然重新布置过,可还是感觉殷晋仁还在这里,这感觉他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懊悔。殷修白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公事公办跟他交代华城的各项事宜,哪些是急需,哪些是可以暂缓,加上之前就教他的其实他能听得懂,也知道被认可的话需要他自己做出些成绩。

“爸生前最好的朋友吴叔,他卖了手里所有股份给我度过了这次危机。现在已经离开集团安心养老,以后他就是你的老师,周一到周三晚上去吴叔家里,任何关于华城的难题他都会帮你,平时有问题也直接联系他,直到你顺利接手所有业务。

雷叔是穆贺明安排的,当初雷叔跟着他是因为爸怕他还小独立闯荡身边没个稳妥的长辈会吃亏,他觉得如果爸活着也希望有人这样对你,而且雷叔也愿意陪着你,等你站稳了他也就安心退休。

程呈,是程沐可是堂弟,当初不惜得罪穆贺明也强行要了去,以后程呈就跟着你了,是沐可的心意,你收下就好。

林郎继续照顾你,之前在南桥打探消息也是爸的授意,至少照顾你的时候尽心尽力,所有的药雷庭都转交给他了,记得按时吃”

殷修白交代好该交代的,推开凳子起身准备离开,彭禹先他一步起身离开座位。宽大的西装在身上晃荡着,短短的头发掩盖不住额头细长的一道疤,微红的眼眶像要随时湿润,朝着他走了过来

“那你呢”

自己伤了那么多人,每个人却都在为他着想,殷修白替他铺好了所有的路,那他呢?准备彻底躲着他不见了是吗?彭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敢撒野,也不敢听到让双方都难堪的答案,补了一句

“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早起睡前记得跟穆姨请安,替爸照顾好她,一月一次家庭聚餐我和贺明会回去。”

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一个月他们会见一面,仅此而已。其他的就是一场梦,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勇往直前,只有不断逃避,之前它归根于病情,现在突然看清就是因为自己懦弱。死不可怕,怕的是毫无希望了还得活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至少因为他受过伤害,却不计前嫌的原谅了他,要是重生两次还学不会珍惜,那他真是连畜牲都不如。

殷修白走出华城,雷庭在车里等着问他去哪,殷修白想了一会说道

“公寓”

南桥像是一场梦,开始于彭禹进入的那一天,结束于此时,一切尘埃落定,他要继续做回从前的殷修白,老宅里没有少任何人,只是换了一个人掌家,都是他挚爱的人,至少每月还有一个去处。

【作家想说的话:】

下篇不收费!前几章肉少,等走完剧情~

上篇主要场景在南桥调教室,下篇主要场景在亚瑟俱乐部,俩人以主奴身份重新切入~

(会有拼图里的一些角色加入,包括我的井燃小甜饼!阿秋!)

小禹会经历自我重生,这谁也帮不了他,但他会变得更勇敢更有担当,不再是懦弱退缩的孩子,给他时间~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平行世界

白谷先生再次有表演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毒蜂一个生意人,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宣传,何况最近俱乐部本就生意冷淡。

就连他提出想要阿秋当模特,毒蜂都咬牙答应了,只是再三让他保证不能真的弄伤阿秋。还电话邀来了众多人捧场,其中包括L(冷凛)和阿爆(井燃),深渊(沈楚良)和明上(温子明),山川(秦晋)和黎黎。

表演的是最经典,每次也最多人期待的大转盘,犹如赌博,转到什么玩什么项目,事先无法预料,刺激性更强。阿秋只穿着白色的内裤,背手跪在台上,主持人在盒子里随机摸出客人手腕上的号码牌,抽中的客人上来转动转盘,并且可以在台上参观,顺便检验。

第一轮,就是电击,部位是乳头和阴囊,作为表演来讲,电击的可观性并不强,观众很难从中带来直观的视觉效果,对表演者来说却是及其难接受的,电击后SUB反应均不相同,有可能出现并不太可控的效果,尤其下半身。

阿秋眼里充满惊慌,那双爱笑的眼睛此时写满害怕,作为毒蜂的奴隶虽然经常被当众调教,是以羞辱为主,当初和白谷分开也是因为太不耐打,太不耐痛。殷修白看到工作人员拿来电击的设备,又将阿秋固定在刑架上,白谷带着手套的手指抬起阿秋的脸颊,用只有阿秋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不会开最大档,只让你射出来,不会让你尿在台上”

阿秋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直到在那双曾经只有阴郁不定的眸子得到再次肯定的点头,才放松下来。

殷修白经验丰富,用最小档且规律的间隔磨的阿秋浑身颤抖,压抑不住的呻吟出声,乳头本就电的敏感异常,加上阴囊的不间断刺激,阿秋带着哭腔看向殷修白,在那一瞬间,殷修白恍惚看到调教室被他电击逼问的彭禹,只是彭禹哭的更激烈一些,白谷逐渐调高档位,小幅颤抖变成剧烈挣扎,乳头和阴囊接连受到刺激却不同时,阿秋绷直脚踝,哭喊着射了出来。

殷修白第一次看到彭禹,就觉得这双眼睛很眼熟,其实无论是秦葑还是阿秋,都跟彭禹属于同一类长相,彭禹能迅速闯入白谷视线,也源于白谷的偏执。

刚才这一幕,他也有点分不清是阿秋还是彭禹,直到主持人继续请人上台转盘,阿秋被扶下去重新准备,殷修白才回过神,看向台下,毒蜂似乎很感谢他没有过多为难阿秋,向他抱着拳,冷凛的小奴隶跪在台下呲着牙不停的鼓掌,并没有戴面具看起来依旧让人头疼的样子。

“可别让阿秋抽到鞭背,疼死了”井燃小声跟冷凛抱怨着,似乎想起上次那次惩戒还有些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