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把他们放走了?”
谢寒城感叹她的敏锐:“沈小姐,我还以为我会听到你嗔骂我办事不力,连个人都看不好。”
沈玉芜抿唇,而后粉嫩的唇轻轻说:“你办事不力,你连个人都看不住,你可恶,”
这话说完,前边站着的阿杰都惊讶地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她,让沈玉芜瞬间红了脸。
她走去一边,才继续说:“这哪个词和你谢先生沾边了?你不是那样的人。”
谢寒城听着她前边嗔怪的语气,又听她后面那句话,而后开口说:“原来我在沈小姐心中这样好。”
沈玉芜说:“你再卖关子,那我说你可恶便做不得假。”
谢寒城轻笑,没再逗她,告诉她:“人是我让阿杰找机会放走的,那天盘问完以后便已经打定了主意,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他那边传来了点烟的声音,沉沉地吐纳声响过,“他们以外是靠自己‘聪明才智’跑了出来,出去以后一定会忍不住和人联系。”
毕竟章忠和王伟都闭紧了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心甘情愿地开口。
脱离了他们的监视以后,这两个人一定会摁耐不住,去联系背后的人。
谢寒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和胸有成竹的算计:“我想,很快你们就会再见面了。”
沈玉芜听着他的话,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你是不是抓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一切了?”
谢寒城顿了下,随即有些无奈,笑着说:“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沈玉芜是不信的。
她觉得他早就算好了一切。
算好了章忠王伟嘴里问不出实话来,要不然为什么在罗马的时候就叫她来绿芙山庄呢?
从绿芙山庄这样的地方逃开,才会让章忠和王伟坚信自己的离开来之不易,才会让他们劫后逃生以后忍不住去联系他们背后的人。
正要开口,就听见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声。
声音有些年迈,似乎是中年人的声音。
沈玉芜听到那道男声低声喊了一声“二爷”,随后便消了声。
这称呼有些陌生,沈玉芜从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他,大多都是称他先生,亦或是谢先生。
男人似乎遮住了听筒,她听得模模糊糊的,只隐约听到什么“都在等他”。
谢寒城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我同我妻子说两句话,她年纪小,粘人。”
他说的那样熟稔,仿佛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甜蜜不可分,她甚至都能想到他说这话时的神情。
“你叫我挂她的电话?”她听到他说,而后男人的声音轻笑,“我还不想晚上回去被她锁在房外。”
沈玉芜被他说瞎话的功夫震惊,红着脸说了句:“我先挂了。”
而后把手机递给阿杰:“一会饭到了你再告诉我。”
阿杰接住手机,看着她泛红的脸色,想到她的体质,关心问:“您没事吧?需要我拿体温枪来吗?”
被阿杰这么问,沈玉芜伸出手贴了贴自己的脸颊,发现脸颊滚烫,有些恼怒说:“我没事,不用拿体温枪。”
阿杰愣愣:“……好的,但是您看起来……”
沈玉芜头一次有些恼怒阿杰的贴心:“屋里暖气太大熏得,我没事。”
她又强调了一遍才坐回去。
回去时,夏薇看她的眼神也带了些打趣。
“煲电话粥吗?”
沈玉芜解释:“不是,我和他不是……”想着她又觉得这样说对他而言也许不好,改口说:“他是有些事告诉我,章忠和王伟跑了。”
夏薇吓了一跳:“跑了?怎么会跑的?”她环顾了下周围说:“这儿可不是什么一般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儿啊,他们怎么跑的?”
沈玉芜“嗯”了一声,继续说:“是故意的,引蛇出洞罢了。”
夏薇想了想,了然点了点头,而后伸出手竖了个大拇指:“小沈总,你老公真是算无遗策,你跟他相处起来没压力吗?”
压力?
沈玉芜想,一开始是有的。
刚开始他们认识时,她也很怕他,很畏惧他。
怕他那双看不透的眼睛,怕他永远含笑的样子,怕他那副带着笑算计人的面孔。
但现在,她回想起他时,竟是昨晚他们站在这里一起听他父亲留下来的曲子时,眼神中的落寞。
他说起他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时的自嘲。
他认真地同她告白,同她示爱的样子。
然后她又想起,刚刚他在电话里,低沉含笑和旁人说在同妻子说话,说她年纪小粘人。
然后沈玉芜恍然一惊,她什么时候竟记住了他这么多的样子?
她将脑中的念头甩开。
不是她刻意要记,只是那样的谢寒城,那样情绪毫不掩藏完全展露的谢寒城太难见,所以她记住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