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柔弱得不像话,一阵风来都能把她吹倒,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一份份文件被人看过,笔迹专家写写画画,仔细比对着,最后开口说:“这份遗嘱上确实是沈总的签名,不过确是沈总四五年前的笔锋了。”
他拿出最近的一份签名说:“沈总近年的签名都有明显的向收,谨慎圆滑。而四五年前的签名,力透纸背,外放豪迈。这份遗嘱的签名是伪造沈总四五年前的笔锋,是份假遗嘱。”
“好啊!”沈从山立刻发话,“夏薇!你敢拿假遗嘱来我沈家招摇撞骗!你就不怕我把你送进里面吃牢饭!”
夏薇一副事情败露的样子,破罐子破摔,伸出手嚷嚷:“好!把我抓进去!最好是让全城的人都知道都来看!我一定把沈总已经去世,你们沈家人却因为财产分割秘不发丧的事情说出来!我让全上城的人都知道你们沈家是一群什么人!”
夏薇这话说的狠极了。
沈家这样的豪门最看重名声,要是真让她这么一嗓子嚎出去,那还得了?
焉知她今日来这有没有准备后手,万一真的做了什么鱼死网破的准备,损失的还是沈家。
她夏薇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沈家可不是。
沈从清比沈从山想得明白多了,不打算和夏薇计较到底,他递上一张卡,和蔼着说:“这里是两百万,权当我们沈家买下你口里的消息。”
见夏薇犹豫,沈从清劝说:“夏薇,你自己刚刚也说了,普通人要挣到这么多钱也是不容易的,你这一条消息值两百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夏薇脸上露出了些纠结的神色,最后伸出手,接过那张卡说:“你们真不打算和我计较了?”
沈从清:“按你所说,我们沈家现在正值关键时刻,还不想闹出这些事情影响了公司利益。”
夏薇这才一脸放心地收下了卡,露出了些小人得志的神色说:“您放心,我这几天就离开上城,出国,永远都不会再回上城。”
沈从清露出笑:“希望夏小姐守约。”
夏薇点点头,而后拿着卡离开了沈家。
闹剧结束以后,沈家恢复了平静。
园子里铺满的纸张竟像是出殡的撒下的纸钱。
沈玉芜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有些嘲弄,只是被她那副温柔的神色遮掩,无人窥伺到。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知道夏薇离场后,这场戏还没结束,她还要接着演。
只听一旁的沈从清伸出手:“小芜,你爸走后,二叔三叔忙着处理大小事务,忽略了你,今天你正好回来,我们一家人坐下好好吃个饭,怎么样?”
沈从山笑着附和说:“是啊小芜,你爸走了以后,可就剩咱们是你的家人了,等会我打电话叫阿荔把瑜青兄妹喊回来,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吃顿饭,顺便谈谈接下来沈氏事宜。”
他们端着长辈的笑容,在沈玉芜面前露出和善的慈祥的笑,但这笑容之下是深藏了无数的恶意,是鬣狗扑食前最后的伏伺。
沈玉芜看着面前站着的二人,以及角落中一直观察着她的沈从宴,缓缓展开一抹笑:“好啊,要不我们去维多利亚吃吧?今晚那里不是有最好看的烟火表演吗?”
维多利亚,上城中心之塔上的顶尖餐厅,在圣诞的这一天,会有长达两小时的烟花秀。
无论你在上城身处何处,都会看到中心之塔燃放的烟花。
往年上城都知道,这是沈氏集团老总在中心之塔带着女儿过节庆生。
而今年维多利亚餐厅的经理,在听闻了些风言风语后,一度惶恐要不要为沈家留下位置。
但在今天的十点时,他收到了一通电话。
沈家仍旧包场,且要一场与往年截然不同的烟花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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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落的雪花为今年的圣诞之夜彻底拉开帷幕,狂欢的人群们在国贸中心放飞无数的气球,而后大量的人群一齐往中心之塔涌去,准备欣赏每一年由中心之塔顶端点燃的烟火表演。
沈玉芜站在中心之塔的栈道上,看着底下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色,心中的悲戚几乎压抑不住。
她抬头看向漫天的雪花,伸出手接住那晶莹剔透的雪,看到脆弱的雪花在她手上渐渐融化,雪消变水,她仿佛听到这些雪花在被她手中温度融化时惨烈的尖叫声,而后变成一滩无声的水痕。
单薄的肩被人从身后拍了拍,沈玉芜回头看去,衣着华贵的沈家人已然到场,他们身着西装礼服,或坐或站,或高或矮。
一行十几人看着她,沈荔收回拍她的手,努努嘴说:“大姐,大家都到了。”
沈玉芜看向他们,这里面都曾经是她最亲的人,但现在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面孔她却只觉得陌生。
她一一看过去,而后笑着说:“还真是都到了。”
除沈从山三兄弟外,沈家小辈的孩子也全来了。
头顶的雪渐渐停下,圣诞之夜开始了。
维多利亚餐厅里灯光璀璨,宛如一座奢华的宫殿。
金色的穹顶之下,巨大的水晶灯垂落其中,讲究布置的长桌上铺着丝绸质地的餐布,成套的金边餐盘照射出这一室的繁华奢靡。舞台上知名的乐队缓缓奏起华丽的乐章,旋律悠扬笼罩着餐厅。
这一室的奢华下,坐的却是心怀鬼胎的众人。
沈从山坐在上首位,两边坐下的分别是沈从清和沈从宴,在往下便是几人的儿子女儿,而沈瑜青兄妹则坐在最末。
众人落座,将唯一的客座留给了沈玉芜。
沈玉芜看着他们,唇边轻笑,从善如流坐下。
往常沈父在时,她坐在沈父身边,听沈父说着豪门圈里的笑话。
如今沈父不在,她坐在客位,仿佛真成了沈家的客人一般。
沈玉芜端起酒杯,看着里面醇厚的红酒,举杯遥遥一敬:“二叔,我敬您。”
而后将那一整杯红酒全数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