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房的大门被人推开,阿杰听到里面的动静,以为发生什么事,然后推门口见此情景,心里一惊。
谢寒城头都没回,低声喝道:“滚出去。”
阿杰看了一眼被他完全遮挡的沈玉芜,张嘴欲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开口,垂首关上了门。
盖因阿杰的打断,让沈玉芜有了喘息的机会,她向来白皙的脸此刻染上些绯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口气都贪婪的吸满,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
男人的手就游移到她脸颊边,他的眼神里含了些情·欲,沉沉地望着她,而后靠近。
他微微侧头,似乎不打算再像刚刚那样吻。
双唇相触之时,沈玉芜突然有些心慌,她看不懂他眼中情欲之外的神色,她只觉得心里一阵慌乱,而后开口:“可以不要在客厅吗?”
这句话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狠狠泼在谢寒城脸上,让他毫无躲避的机会。
他微微拉开些距离,看着被他亲得唇瓣发肿的沈玉芜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沈玉芜满脸绯红,目光却理智:“和你交换。”
谢寒城却被她气笑:“和我?”他掐着沈玉芜脖子问,“沈玉芜,是和我,还是因为现在你身边能利用的只有我?”
沈玉芜不懂,他是生气她利用他吗?
但他明明说过,自己可以利用他。
谢寒城逼近,不给她一丝一毫编谎话的机会:“沈玉芜,如果今天是张先生,是李先生,他们都能为你做到,你也要一个一个吻过去,一个一个和他们上床吗?回答我。”
沈玉芜听明白他的话,这样侮辱的话她却脸色不变,平静回答:“谢先生,请你想一想我的处境。”她看着谢寒城,眼中薄凉,“我刚刚失去了父亲,家里的二叔三叔就带着来历不明的私生子回来,一群人巴不得我死,巴不得我死在国外。”
她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处境:“我父亲被人害死,死前还想着为我这个没用的女儿打造出一片乐园,才把我托付给的你,我猜的没错吧?”
没等谢寒城回话,她继续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为我父亲报仇,我能拿什么作为和你交换的筹码?”
这些沈玉芜早已想过,她不在意这些,她也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在意的。
如果处境已经到了绝境,那么就利用她能利用的一切。
将要饿死的人会考虑掉在地上的食物能吃吗?
沈玉芜眼中有超出她这个年纪的通透:“你愿意和我结婚,愿意帮我,但却生气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你想要什呢?”
她一句一句回击:“是要我像个孩子一样依附你,依赖你,信任你?”
说着,她低头一笑。
“可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你又知道身边最亲的亲人都在想着害我,我又是什么心情吗?”
沈玉芜伸出手,摸上男人的脸颊,呵气如兰:“是啊,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和Steve看我的眼神一样,”她眼中溢出温柔的笑意,“你不拒绝我的接近,亲吻,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但那又怎么样?”
那样她就要全身心的信任他,就要信任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吗?
喜欢是什么?
爱又是什么?
那东西值得信赖吗?
舞曲渐渐至尾声,男人的情绪不知何时平静了下来。
他覆在摸着他脸颊的手上,淡声说:“沈玉芜,你尊重过我吗?”
沈玉芜微微一怔。
男人继续开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一件目前趁手的工具么?”
沈玉芜眼神微凝,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谢寒城牢牢抓住。
“沈小姐,你知道这是在玩弄我么?”
一句疑问句,却不需要任何回答。
谢寒城将她从矮柜上抱下,将她的衣摆上的皱褶磨平。
金丝眼镜被人拾起重新架在鼻梁上,男人的唇角重新挂上绅士礼貌的笑。
“抱歉。”谢寒城眼中归于平静,“今天有些话是我说得太过火,我向你道歉。”
他说完,转身对着门口说:“阿杰,把王伟带过来。”
男人的情绪似乎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他迈步在沙发坐下,刚刚那个将情绪溢出的男人似乎毫不存在。
这样的平静令没有让沈玉芜放松下来,相反的,她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些许的失落感和不安。
而这感觉的来源她却无从得知。
沈玉芜劝慰自己不要再想,父亲的事情错综复杂,她还有太多事要去想,要去处理。
而于谢寒城……
脑中闪过男人刚刚说的那句话
“你尊重过我吗?”
她让他觉得不尊重吗?
沈玉芜的眸中闪过些许的迷茫。
门口拿着打扫工具的佣人进来,低着头手脚麻利地去了刚刚打碎的花瓶处,毫无声响地捡起处理那些碎片,仿佛刚刚的那些谈话、情绪,也一并当做了垃圾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