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1)

小巷隐秘鲜少人知,茶馆在小巷最深处,每天只接待十位顾客。

在男人迈进后,门口穿着古韵风衣服的工作人员在茶馆前挂上谢绝迎客的牌子。

茶馆隐有古琴筝音,二者交相辉映,宁静雅致。

墙上的挂画皆是名家大作,被以装饰品的样子挂于墙廊之间。

碧绿的竹林,淙淙的活泉,在一处冒着白白的雾气,形成一角。

谢寒城目不斜视,将这些巧思名画一一忽视。

他推开一扇木门,里面的人立刻从蒲团上起身,有些局促:“谢先生。”

谢寒城的目光从他的面容到他穿着的鞋子,从上到下轻飘飘带过,而后坐去了包厢的窗边,靠在窗边的木椅上。

屋檐飞斜,青瓦承托着雨水,雨水自飞翘的檐边颗颗下落,一颗一颗圆润的水滴逐渐串成珠线,在窗外青葱的挺拔的雪竹间坠下。

谢寒城靠着太师椅,看着窗外雪竹中混着的几多微小的茉莉。

茉莉花洁白又渺小,但在一片翠绿之中十分耀眼。

他的目光在那抹白上打转,不知看了多久,才将目光落在一边站着的有些不安的人身上。

谢寒城看着他,瞥了自己身前一眼,低声说:“叶宇琛,按年龄来算,我是你的长辈。”他说,“不懂敬茶么?”

他话音刚落,叶宇琛便紧张地跪坐在蒲团上开始斟茶。

茶香袅袅,叶宇琛心中怕极,手有些发颤,他深吸几口气,将手中的茶递给上座的谢寒城。

看着他跪坐递来的茶,谢寒城神色没有半点波澜。

向来人前温润的他,今天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性。

黑眸透过金丝眼镜看向递茶的叶宇琛,看到他紧皱的眉头抿紧的唇,以及不情不愿低下的头。

他到底年纪还小,心中不甘也不懂遮掩。

谢寒城轻笑一声,接过他手里的茶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一口未品。

叶宇琛抬头看了一眼被他搁置的茶,忐忑不安的心也如同被搁置了。

谢寒城从烟盒中磕出一根烟来,慢条斯理地坐在太师椅上点燃。

他的动作每一帧都让叶宇琛感觉到惧怕,那种无形的没来由的压迫感持续的在他周围环绕,他被谢寒城不加掩饰的上位者的威压扼住呼吸。

看着叶宇琛不安的样子,谢寒城透过吐出的青烟看他,倏地开口问:“我听说,你和我太太念过一个中学?”

叶宇琛心中百转千回。

他知道自己被叫来时因为什么,也知道他是什么人。

父亲来的时候百般叮嘱他要好好道歉,就连一贯看不惯他的姐姐也沉着脸嘱咐他,有什么说什么,但要想好了再说。

叶宇琛此前见过一次傅嘉安,当时他没觉得傅家人怎么了,更没觉得傅家怎么了。

毕竟傅嘉安对他和和气气客客气气的,但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傅嘉安在人前,而现在的谢寒城在人后。

更何况,这位谢先生属的谢姓。

他享的傅家的一切,但却不需被傅家现如今的身份束缚。

叶宇琛压下心中的恐惧,他此刻才对谢寒城代表什么有了个认知。

也后悔自己那天在绿芙山庄冲动时说出的话。

面对此刻谢寒城的问话,他低声回答。

“是,当时我念高三,她念初中。”

谢寒城低声“嗯”了声,伸手欲掸烟灰,却没在桌案上看到烟灰缸。

叶宇琛看到他的动作,心中暗自思量,心一横,学着自己父亲的做派,向高高在上的男人伸出自己的手。

他脸上没了不甘,没了愤恨,只有谦卑的低头。

谢寒城咬着烟蒂微微一笑,将烟蒂伸出窗外弹了弹,语重心长道:“别学你父亲那些做派。”他说着,“你和我太太,那会关系好么?”

叶宇琛收回空落落的手,开口说:“我和沈……我和谢夫人当时并不熟,只是那时候谢夫人在学校很有名,很漂亮……”他有些紧张的措辞,“我后来去和她告白,但是谢夫人拒绝了我。”

谢寒城指间掐着烟,低声说:“继续。”

叶宇琛有些慌神,不敢把自己做过的事都说出来。

他一半真一半假地说:“后来我被拒绝了,恼羞成怒,在学校散播了谣言……”

说完,他认真地说:“我那会年纪小,心高气傲,被拒绝了以后犯浑了。我心里也是觉得对不起谢夫人的!”

谢寒城听着他的话,语气平静:“嗯,所以你后来还偷偷跑去波士顿看她,是准备跟她道歉么?”

叶宇琛心头一惊,而后紧接着到来的便是慌乱。

昨天他和沈玉芜的谈话,他当真全知道了。

那个监控。

那个该死的监控。

叶宇琛心里骂着,面色丝毫不显,低声解释说:“我那会就是远远跟着看了几眼,没对谢夫人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