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真情实意,张口的话有些冷:“我和你叶三少是同类?”她抬起头,不再被他一味逼退,“我爸爸是沈涂,我是我爸爸唯一的女儿,是我爸爸最喜欢的孩子。我上头既没有什么哥哥姐姐压着,也没有什么弟弟妹妹争宠,我和你叶三少是同类?”
沈玉芜语气一如往常温和,慢条斯理道:“叶三,你被我拒绝了以后还巴巴地跑去波士顿看我?”她低头一笑,“你当年被我拒绝以后说什么来着?”
她似乎在回想,随后说:“噢,你说,”她轻声模仿叶宇琛的语气,“沈玉芜,你不就是长得漂亮会装了点吗?你以为你拒绝我,我会和那帮傻叉一样被你吊着,甘愿当你沈大小姐的狗?”
沈玉芜的记性好的出奇,她把叶宇琛当初说的话一字一句背给他听。
“怎么,叶宇琛,你不是不想当傻叉,不想当我的狗吗?”
她含笑看着叶宇琛:“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呀?”
沈玉芜向来不喜欢与人交恶,但是也不代表别人就能随便欺辱她和她的朋友。
年少的时候,她不和他计较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但是不代表她真的不在意。
她其实很小心眼,也很记仇,叶宇琛对她做得每一件事她都记得。
沈玉芜轻拂耳边的碎发,一派温柔小意:“难道,这就是叶三少口里说的,博眼球的一种方式?”她轻声问,“那三少是在博我的眼球?”
她抬起手,露出手里的戒指:“可是我已经结婚了呀,三少。”
她的每一句都带着恶劣,带着恶意,凑近叶宇琛在他耳边说:“三少,你是想背着我先生,当我的情人?”
说这句话时,沈玉芜的记忆好像倒退回几年前。
拒绝叶宇琛的第二天,她走近学校,听到的第一句话。
“沈大小姐听说你很喜欢叶三,甘愿做小?真的假的?”
少年时的叶三,幼稚恶劣,被拒绝以后为了自己的自尊,恶意揣度沈玉芜。
他以为沈玉芜会把他告白被拒的事情大肆宣扬,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传播了一个莫须有的版本。
他和那些被沈玉芜拒绝过的公子哥杜撰了一个,沈玉芜向他表白,被拒绝以后说愿意地下恋不公开当小的流言。
那时叶三正是风云人物,沈玉芜在校内关注度也很高,被她拒绝过的公子哥不再少数。
叶三的话说的有鼻子有眼,细节很真,这流言一传十十传百,竟成了真。
沈玉芜压根没想过因为这几句话和叶三计较什么,哪怕叶三的告白就不体面。
但她向来也不是什么温柔至极的人。
叶三倒打一耙属实让十四岁的沈玉芜厌烦。
好在她当时已经准备出国留学,也不想因为儿女之间的事情让父亲为难。
且事情也幼稚得很,她也没做什么回应,很快就离开了学校。
但她对叶三的印象也停留在这,是个很混账的人。
时隔多年,叶宇琛依旧。
但沈玉芜失了父亲,却不想再轻拿轻放了。
叶宇琛被她说的脸色难堪,他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他太幼稚。
他脸色阴沉说:“我知道当年是我冲动,但是你没和计较,没澄清那些,是不是你心里其实对我也有些好感?我是忘不了你,所以你要是对我有好感,什么情人不情人的,只要你愿意……”
沈玉芜被他逗笑。
她笑的极其真诚,与那些敷衍应付的表面的笑毫不相同。
明亮琉璃的眸带着笑意,嘴边的梨涡展出她的清丽。
叶宇琛看得有些愣神,直到她笑够了,眼里的笑意尽收。
“叶三,你怎么快三十的人了,还没长大?”沈玉芜说,“难怪你们叶家这么多年不上不下,叶叔叔应该也很头疼吧?”
她不再展颜带笑,只冷着脸说:“我要是你父亲,只恨你和你姐姐生错了性别。”
这句话踩中了叶三的尾巴。
他多年来最烦听到,最厌恶听到的,从自己喜欢的女孩口里说出,无疑是从他身体里抽出骨头狠狠插在他心上。
叶三几乎暴怒。
他阴沉着脸怒说:“你懂什么!你懂个屁!你以为你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那你爸……”
“叶三!”
远处,一道干练的女声喝止了他。
叶茜西心有余悸,满面怒意走过来打断他的话:“叶三,你昏了头,你以为你在什么地方,和谁说话?你不要命了?”
她说完,视线隐晦地看向了廊中的摄像头。
黑洞洞的摄像头,机械地转了转,红外线如窥视的狼,狠狠地盯着他们。
沈玉芜的目光捕捉到叶茜西那隐晦的一眼,她抬头看了一眼走廊下隐蔽的摄像头,心里微微一跳。
她怎么忘了这里有摄像头了?
那她和叶三吵得那些会被听见吗?
沈玉芜心下有些慌乱,她不知自己慌什么,是慌她和谢寒城说自己和叶三之间没什么?
她不知道这摄像头有没有人看,但她现在心里竟然祈祷,只要别是谢寒城在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