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生于地脉,应于世事,所诞生,所陨灭,皆会带动一地生脉。

地魔死后,古安这地的灵气与魔气,必然会动荡许久。

“你的目的从一开始,便是借由地魔搅乱古安的灵气与魔气?”

陈絮点了点头,脖子上的见素寒光凌冽,似乎刺得他不是很舒服,他很别扭地转了转脖子:“这位姑娘,能否让这位公子把剑拿远一些?等我交代完了,会任由二位处置的。”

赵负雪看向封澄,封澄抿了抿唇,道:“赵公子,放开他。”

赵负雪道:“此人凶残,诡计多端,若是逃脱……”

封澄打断他:“他没有灵力。”

赵负雪一怔,陈絮好似也是愣了愣,随后笑道:“姑娘好眼力。”

她目光极为复杂地看着他的脖颈,即便见素没有贴到他的皮肉上,外溢的剑气还是令他的脖子上有一道血迹缓缓地流下来:“我本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

陈絮看了看她,很轻松地笑了:“我并非寿命悠长的修士,这么多年,早已疲惫至极。”

“事已至此,我该说的都说了,”他很惋惜道,“我要陈家覆灭,宝华楼的死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好了,我交代完了。”

封澄道:“你身后那只魔呢?”

陈絮道:“她有些凶,做起事情来便不理智。比如把人藏起来这种事,我倒是很不赞成。”

海洛斯也是他的手笔。

她皱眉不已:“你手中咒法,能把人化魔。”

陈絮脸上的妆终于卸完了:“独门秘方,概不外传,我哪怕魂飞魄散了,也不会向姑娘透露的。”

他从容无比地站起身来,开始慢慢地脱身上的戏服:“言尽于此,二位只等着看吧,龟祭之日,死生大门敞开,亡者生者可相见,那便是好戏开场之时。”

“只是传闻,”赵负雪沉声道,“人既已死,便断无死而复生的道理,即便有,那也是邪道,必成苦果。”

陈絮哈哈大笑:“我手上已血债累累,还怕这苦果?实话与你说,龟祭的传闻,并不是假的。”

他转身,封澄终于第一次看到了他的双眼。

“地魔一死,灵气与魔气动荡,人间鬼界不分,龟祭,是真的可以打开那扇大门。”

他的双眼里是一片猩红。

那是独属于疯子的、癫狂不已的神色。

“即便两位杀了我也无济于事了,我清算陈家之日,必然来临。”

第21章 第 21 章 无论如何,古安的龟祭……

赵负雪看向封澄:“怎么处理他。”

眼见着戏服男子一副癫狂不已的模样,封澄沉吟片刻:“把人送到陈家地牢,和那几个待审的人一并关着,然后去调京城天机师,把这事移交过去。”

陈絮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封澄:“你不杀我?你竟然不杀我?”

“杀了你做什么,”封澄冷冷道:“你是人,要讲法的,具体判处,自有京城天机院的处理。”

赵负雪压下呵呵冷笑的陈絮,陈絮大笑:“来不及的!三日后龟祭,鬼门必然大开,无论是谁,都阻拦不了!”

封澄很头疼地道:“这位公子,我不知你召回的已死之人是谁,也不知你与陈家有多大的仇怨,单单只问你一点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搞什么亡者生者可相见,可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当真愿意重归于世吗?”

赵负雪静静地听着封澄的声音,手下按住陈絮的力度却狠绝。

“既为生者,就不要妄自打扰死者的安宁。”说罢,封澄挥挥手:“走吧,赵公子,我们把人送回陈家山上。”

听到陈家两个字,陈絮又拼命地挣扎起来,赵负雪啧了一声,抬手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地削在了陈絮的后颈上,他两眼一翻,当即不省人事了。

陈氏山庄已为龟祭之事忙得团团转,连在山庄前守门的人都比平常少了许多,为首几个弟子见封澄与赵负雪押着人上来,忙上前道:“封姑娘好!这人是……?”

她道:“你们陈家平常管事的是哪个?”

几个弟子对视一眼。

封澄将众人神色收入眼底:“这人是宝华楼的幕后黑手。”

众弟子皆是一惊,随即面有愤慨:“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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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如此!姑娘随我来,家主这几日正在堂上呢!”

陈絮早在半路上便醒了,听见陈风起重伤,他古怪地笑了笑,封澄听见他轻轻地说:“家主。”

虽然在陈氏山庄待了些日子了,可封澄还是头一次来到陈风起所居住的颛安峰,三人与闻声赶来的陈家众管事在门口等了些时候,便听到里面的通传:“进来吧。”

或许是重伤的缘故,封澄一进陈风起的主屋,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味,她有些疑惑地抽了抽鼻子,莫名觉得这药气好似和她师尊身上的味道相似。

难道说,疗伤之药,大都是通用的?所以味道便会一模一样?

坐在主座上的陈风起看起来是个颇为憔悴的中年人,他的皮肤是发沉的古铜色,一头灰白的长发束得一丝不苟,眼睛不大,倒是精光熠熠。

封澄心道:“久违了。”

陈家人将宝华楼之事详细告知,陈风起半睡不睡地听着。

他重伤未愈,好似懒得看陈絮一眼,掀起眼皮便挥挥手道:“既然如此,拖下去,处以极刑,枭首示众。”

众人齐道一声是,上来就要拖陈絮下去,陈絮被按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目光中的恨意仿佛刀锋:“陈家主这些年,看起来过得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