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负雪边处理血迹,边道:“泉中?灵石陈旧,需要更换,我尚未来得及吩咐人?。”
隔着水色,男子的声音有些如在云端的朦胧。
原来如此?,封澄晕乎乎地点点头,有些讪讪:“后院的温泉也该修缮了,我刚才?还踩着青苔什么的,不然也不会?惊醒师尊了。”
赵负雪睨了她一眼,不做评价。
鸣霄室中?只有他与封澄二人?,说是误闯,实则更是故作糊涂的有心。到底还是心眼没长全的半大丫头,怀的什么鬼胎就和写在脸上一样。
看着封澄隐隐通红的耳尖,赵负雪心情很好地勾了嘴角。
不过这也不必同她说了。
这美人?儿衣服半穿不穿地在眼珠子前面晃,封澄也是傻了,竟由着他擦了一阵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登时脸色有些发?红,感觉鼻血又有喷涌而下的趋势了,于是连忙推开?赵负雪:“好了师尊,我自己来。”
赵负雪点了点头,将锦帕交给她。封澄像条没精打采的小尾巴一样跟着赵负雪上了岸,衣服是湿漉漉的不消说了,连头发?也粘嗒嗒地垂在额前,她擦干净鼻血,正要推开?浴池的门,肩上却被轻轻地拍了拍。
“先去沐浴,”赵负雪道,“我在书房等你,不必急。”
封澄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光顾着垂涎赵负雪美色了,连正事都忘了。
“师尊,”封澄突然叫住他,挠了挠头,才?讷讷道,“你,你不介意我看见,嗯……这个?”
赵负雪微微睁大了眼睛,半晌,才?笑了起来。
“不妨事。”
不妨事三个字一处,封澄登时就有些沮丧了。
世间寻常男女,若是撞上这档子事,不说是以身相许吧,也是要纠结些日子的,可放在师尊与她面前,只是师尊一句轻飘飘的“不妨事”。
说他是道心牢固无坚不摧呢,还是说她在赵负雪面前根本就不足以混上“男女大防”四个字?
总之这两种发?展方向,皆令封澄两眼一黑再一黑。
沐浴之后,封澄走向了赵负雪书房,将今天的事情与赵负雪一一说了,赵负雪半倚坐着,闻言,只点了点头。
“你若不愿,我替你去回?绝。”
封澄叹了口气?道:“这都是什么事嘛,姜皇后还把我叫去训话?,只训话?也好,偏偏她屋子的味道极为奇怪。”
说及此?处,赵负雪眉心轻微动了动。
“味道奇怪?”
封澄点了点头,忽然间,她便?被一把拉去,紧接着赵负雪不由分?说地以指抵上了她的脉门,半晌,抬起了眼睛。
他的眼底仿佛燃着怒火。
封澄从来没见过赵负雪这副表情,当即被吓了一跳,他沉声道:“她唤你去过几次?”
“几次?”封澄有些疑惑,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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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第二次,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不对,岂止是不对,赵负雪胸口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焚烧进去。
封澄的脉搏极为狂躁,上下不稳,分?明是多次用过长醉的迹象!
只去了两次,为何封澄身上会?有积年使?用长醉的修士才?有的脉搏?
强压着怒火,赵负雪坐起了身,他紧紧地盯着封澄,一字一顿道:“自今日起,就在书房,哪里也不许去。”
说罢,他挥袖而起,不顾身后封澄又茫然又无措的声音,御剑向宫中?而去。
轰地一声,书房大门紧闭,封澄扑上去砸门,外面的符咒却岿然不动,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崩溃大叫道:“这算个什么事情!!”
明明已是深夜,姜允的宫室中?却灯火通明。
香气?从香炉之中?袅袅升起,在紧闭的宫室中?翻腾,偌大的宫室空无一人?,只有半躺在正首上的华服女子,与一旁从容站着的医修。
温不戒微笑道;“娘娘,该熄了吧?”
姜允闭着眼睛,沉在长醉的香气?中?,闻言,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尚未燃尽,你急什么?”
“太?久了,明日该起不来了。”温不戒温和笑着,人?却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熄灭了香炉,姜允猛地坐起,声音尚未出口,温不戒便?转过身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安静,安静,皇后娘娘,”他微笑道,“有人?要来了,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对不对?”
话?音一落,他便?鬼魅似的从殿中?凭空消失,姜允坐在凤座之上,有些愣怔,忽然间,殿门口便?陡然刮进一阵新鲜的寒风,冲散了殿中?的沉沉香气?。
姜允愕然地抬起了头,不知何时蹭歪的珠钗啪地打在了脸上。
层层宫禁之中?,能来去自如的人?屈指可数。
站在面前的仙人?身着不染纤尘的白衣,腰间长剑宝光摧残,噼啪爆响,他沉声道:“解药拿来。”
被熏昏了五感,姜允在听到赵负雪声音时,有一瞬的愣怔。
赵负雪重?复道:“姜允,长醉的解药。”
迟缓运作的脑筋终于反应了过来,姜允哈哈地笑了出来:“这数年间,你来宫中?寥寥几次,从来都只为了你那徒弟。”
赵负雪沉声道:“她来你宫中?不过两次,身上却已有了积年之兆,你宫中?所燃,究竟是什么东西?。”
姜允微微笑了:“从前我母亲说,你不适合做家主,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