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之间电光火石,严聿征因为边淮分了心,关键处也漏了一两句,没听严正港说什么。
对视只持续了短短几步。等人马走到最里面的金丝木门包厢,边淮长吁一口气,不揉了揉心窝子,哄着里头的玩意儿淡定,别关键时刻添乱。
“不好意思啊,刚认识一顿饭就坐你大腿。”方晓彤从他身上起来,“刚才有些挤,我没站住。”
“没事儿,不怪你,是过道太窄。”边淮惦记着严聿征,敷衍笑笑,跟方晓彤离开餐厅。
走之前他一步三回头,一个劲往金丝木门看,好奇严聿征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像他这个级别应该不会在公开场合吃饭。至少不是越味。
临近门口,方晓彤见柜台里有一款她非常喜欢越南烟,停下来买了一盒。
也就短短几秒,金丝木门被人打开,严聿征坐在主位,身策不知何时多了一席穿旗袍的漂亮女人,正捏着一只细瓶秘酿,为他把酒盅斟满。
边淮觉得那女人眼熟,又一想木头牌匾上那老板娘的背影,刹那间眼疾嘴快,问方晓彤:“你瞧包厢里那个倒酒的女人是谁?”
服务生送了提前预制好的菜进去,关门前一瞬,方晓彤也瞧见那女人。
“是老板娘。”她说,“你看过《阿娘》这部电影吗,她是里面的女主角,这家餐厅就是她开的。平时除了接待咱们这些散户,还会接待一些像我爸爸那种高级官员。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上了年纪的男人都喜欢来这儿谈事,一部分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老板娘身姿绰约,风韵犹存。”
这结果显然比方晓彤坐他大腿被严聿征误会更难受。可边淮瞧出来同行的几个都是官,可能今天这场饭局是谈公事,他无从问津。
古时代的后宫尚且不能议政,何况他根本算不上妃嫔,顶多是个被一时兴起后封为答应的小情人。
严聿征那皇帝做什么,见谁,哪儿轮得着他管?他只伺候好就行,别的不管不问,多了只会惹灾。
刚进餐厅外头天气还行,不热不冷。
此刻8点多夜幕降临,整条街上大多数是饭后散步的人群,还有不少附近的高校生出来觅食,难得的一个热闹好天。
这时间段,再回去参观舞团肯定没门。
边淮在街边定了两分钟,最后跟方晓彤一商量,去附近影院看了个电影。
九点四十分道扬镳,街上分散。
方晓彤对她印象不错,临走前专门要了电话号码。
两个人头一回见面,边淮出于礼貌给了,也没想那么多,总觉得方晓彤不是能看上他的那种女孩。
街道之上灯火通明,高高的路灯站在两侧,将黑夜照得无比明亮。
边淮给朱薇发了条信息,说了晚上行程,问她需不需要自己再露面,或者一起回宿舍。
对方没回,他只好顺着马路一路往前走,结果不知不觉又绕到了越味门前。
前门停了许多辆车,但没有一辆是严聿征的。
边淮猜他这个身份,应该不会光明正大把车停在这里。又一想这家餐厅前后两个门,刚才他没看到老板娘,估计人从后门进去的,兴许那边也有洞天。
稍一愣神,大脑先做出指挥,引着他来到了后门。
越味地形特殊,这里是一片独栋房子,前边邻街,后边却是一片溪水环绕的小竹林。
几盏瀑布灯落在溪水中央,环绕的竹林水管风而动,幽香扑人。
边淮挑了处造景坐下,也不知什么目的,吹着风在这等人。
他方才和严聿征对上眼,就知道今夜肯定有一通电话是找他。与其被对方半夜传呼不如他主动些,抓住先机才有胜算。
凉风迎面刮过,边淮两腿敞开,仰头看着空中的星,难免沉不住气。
总觉得,心里有个地方窝得慌。
他抬手被敲了敲心口,那里头莫名其妙的,胀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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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入京芭两年,严聿征这两年给的资源确实不少,可他每一场搬到观众面前的大型演出,几乎都是用自己的肉体来换。畸形的关系和利益给予让他早就忘了自己真正的情感该是什么样,跟了严聿征两年,他还是头一回因为被一个女孩坐大腿产生恐慌,怕金主不高兴。
严聿征这样的人,他唯一能抓住的就是从他身上捞资源。
这圈子原本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交换关系,边淮自己也知道青春饭长不过三五年,他如今胜券在握的无非就是这句美妙胴体。
可话说白了,长得漂亮的比比皆是,身材好的随处可见,他哪有什么信心能艳压群芳?
甚至他都不知道严聿征看上自己什么,让他对着一块难啃的骨头生生吃了两年。
坐了40来分钟,终于金丝木门内有些许响动。
边淮听人要出来,急忙起身找了片隐蔽的地方藏好。他倒是不怕在公众场合露面,毕竟刚才自己是食客身份。可这些人要是从后门出来再撞见他,这可真有种说不清楚的“接近”。
说笑声越来越近,门打开,老板娘率先出来。
那一席好身材在旗袍勾勒下一览无遗,几位男士脸上都带春光,看得出吃的尽兴,玩的也很爽。其中几人早已酩酊大醉,互相搀扶着连路都走不了直线,给老板娘留好印象,强撑着没栽到溪水里去。
被人送上车,还不忘降下车窗,冲人一脸春心荡漾地说再见。
严正港接电话,拖到了最后一个,严聿征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停下脚步等他。
余光瞧见竹林里头那一抹坠坠不安的身影,眸光沉了沉,盯着那个方向看。
严正港通话结束,问严聿征:“大伯母身体还好吗?我听说她前段时间去了天津一趟,是哪儿不舒服?”
“寻常体检。”严聿征收回视线,说,“她老是胸闷气喘,不放心,就去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