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来就是为了那次抽检的缺席。想着严聿征玩够了,也在这间办公室里出尽了丑,被他榨足了精,边淮这才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牛仔裤,慢慢穿上。

“职称评选一年只有一次,这么重要的机会,你却缺席了一次课堂抽检。”严聿征当然不高兴,“评审团不止我一个,我要给你搞一个一级演员的头衔,对不对得起别人?”

边淮自知做错,系上衬衣扣子,低头说:“我理解您的难处。今年……”算了,“我明年不会出任何意外,不让您失望。”

严聿征在他身上过足了瘾,通知司机:“在楼下等,结束了。”

他把手机装进兜里,拿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

边淮的冲锋衣也搭在上面,他看严聿征多拿一件,出声叫他:“严生,我的外套。”

严聿征知道自己多拿他的,等人弯腰把地上的小羊皮鞭子收进盒子,存放进保险箱,这才递给边淮:“用点心,既然吃资源咖这碗饭,就做到天衣无缝,别让别人抓到把柄。”

他讲话实在难听。边淮蹙了下眉,很快把头低下去,乖乖回应:“是,我记住了,严生。”

一前一后离开行政楼,严聿征率先坐进座驾,扬长而去。

中间停了七八分钟,另一辆宾利缓缓从辅道开进来,停在旗台正前方。

周围密布监控,边淮冲锋衣帽子戴上,口罩挂在耳后,比明星出街捂得还严实。

三步坐进后座,他长舒一口气,吩咐司机:“还是老地方。”

宾利顺着闸口出去,经过保安亭,值班大叔一看车牌号,识相放行,没多问一句。

司机降下车窗,跟人递了根烟,客套几句。后座车窗始终紧闭,边淮从里看向保安,见他好几次都往后看,目光八卦打量,眉头再一次皱紧了。

司机察觉他气压不高,升上副驾窗户,向前行驶。

12点的京市依旧热闹喧嚣,这一路车流不断,大道上偶尔飞驰过几辆重低音超跑,很快又变换队形,消失在前方。

司机见惯了这场面,眼珠始终向前,专心开车。

边淮脑袋靠着玻璃,背不敢往后贴,悬空而坐,那叫一个困倦。

两年前他从小县城来京市,像做梦一样,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攀上严聿征这样的权贵。

在家乡每年看春晚,人们见到那些歌唱家都会八卦一番,谈论他们背后是哪位领导。

传的最广的就是当红女高音秦悠悠,原因她上不比宋女士,下不比小流量,却能哪一年春晚都压轴出场,还头衔一年比一年多,显然是背后的“大领导”一手操作,才让她如此好命。

边淮对娱乐圈不感兴趣,秦悠悠唱歌是好听,她背后的金主人们从现有的领导里议论一遍,好些人猜是严聿征,可流言蜚语满天乱飞,最后却没有一家报社登有关他的内容,反而在那之后有关秦悠悠的一切消息都被封锁,连官媒关于她的词条都找不到了,只剩一张除了人民和毕业院校一无所有的百度百科,神秘到网络讨论度竟然为0,稀奇可叹。

秦悠悠背后是不是严聿征边淮不清楚,但起码这两年,他还真没见过除了自己之外的女床伴爬了严聿征的床。

宾利从中央大道一路开进京芭后面的宿舍楼,减速停止。

后座半天没反应,后视镜中看不到人脸,司机扭头,叫了声:“到了,醒一醒。”

边淮睁开眼睛,开门,迷迷糊糊往下走:“谢谢,早回。”

司机跟了严聿征半辈子,知道他什么癖好,这辆宾利也大大小小接过不少人。

边淮在那些年轻男孩中不算最漂亮的一个,可他身上有一股很吸引人的韧性。明明不是富家少爷,却对严聿征给的一切待遇随拿随用,和之前那几个客套自卑的小孩完全不一样。

论年纪司机更大,可论身份,他也只是个车仆。

见边淮走路不大方便似的,司机拿了药包下去:“宿舍有消炎药吗?要是没有,这个您带上,止疼凝血特别管用。”

边淮原本上了台阶,听到这话又下去,接过来东西。

一只药包倒不算太大,拉链扯开,里面烫伤药挫伤药止疼喷雾什么都有,他翻了翻,甚至还瞧见一只全是外文的小瓶。

“这什么?”边淮实在好奇,打开闻了闻,清凉的草香。

“也是涂抹的药物。”司机说,“治疗撕裂很有效果,百试百灵。”

边淮一怔,反应过来是哪儿撕裂,咧嘴笑笑,觉得嘲讽:“这也是严聿征安排的?是不是你每回送人回去都得附赠一个药包,里头全是他的‘馈赠’?”

他这股火来的有根有据,一个司机都知道严聿征性癖,还知道百试百灵。

百试百灵边淮把小瓶子放回包里,问:“哪来的百?他真睡过几百个,像传闻中那样?”

司机知道说错话,忙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种药很管用,是国外带回来的,您不舒服可以使用。”

停了停,“严部的私生活我不清楚,我是司机,他真正睡过几个我真不知道,我只听命接送。”

为难他实在没意思,边淮说声谢谢,开门进去。

京芭前头是舞团,后边就是宿舍楼。他们没分什么男宿女宿,一楼睡的都是男孩,二楼是女生,大家不是寄宿的初中生,门口也没设什么门禁和宿管阿姨,只要不耽误排练,就是凌晨回来都行。

今天下午总考,傍晚他又挨了一场,身心实在疲惫。

来到地方要进,门把手却怎么都按不动。

边淮怔了怔,从兜里掏出钥匙这回别说开门,拧都拧不动半圈。

显然有人在里头用钥匙把门锁插住了,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今天总考表现的很优秀,还被评审团点名夸,让其他师兄弟特别妒忌。

原本边淮就是从小地方舞团提上来的,刘兆兴平时多带他就算了,排练时除了首席,剩下一个主位就给他,前排又是主要角色,评委看不见才怪。

京芭大部分学员是京市本地人,虽不排外,但边淮在这儿跳了两年就爬这么高,背后着实蹊跷。加上他性子就不是收敛的人,根本学不会尊长爱幼有好事儿可别人上那一套,这些人背地里都挺排挤他,打心眼看不起,又把他拽不下去,只能酸不拉几的妒忌。

门打不开,边淮拔出钥匙,拍了叫:“睡了吗,麻烦开下门,让我进去。”

里头有打游戏声,却没人给他开门,也没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