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舒打量着这间老房子,没有暖气、没有空调,甚至连桌子都是时?父用废铁焊接的?。
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她的?养父母,两位受人爱戴的?人民?教师,却在晚年过得这么苦,这都是她和林蔓害的?。
时?父注意到她愧疚的?目光,忙故作轻松说:“嗨,我们买过好几张桌子了,都没自己焊的?结实,就送给邻居了。”
他给应华使了个?眼色,她忙跟着道:“哦对对……我们俩过得挺好的?,你爸妈之前还给我们一大笔钱呢,我们手里钱还多着都没收。”
时?云舒吸了吸鼻子,钱都用来给她看病了,他们哪还有多余的?存款,分?明是不想?收林氏夫妇的?小恩小惠,被扣上?卖女儿的?名?头。
不愿意拆穿他们,她轻声道:“爸、妈,你们跟我回北城吧,我和听然一起赡养你们。”
“这……”他们面露犹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时?云舒看出他们的?顾虑,安抚道:“我外公很感谢你们把我健康养大,已经买下?了我们原先的?那套房子,重新?施工装修,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把你们请回去,他想?亲自感谢你们。”
林听然也道:“爸爸妈妈,我现在已经面试过了好几家?钢琴培训机构了,马上?就可以赚钱了,我和舒舒宝贝一起照顾你们。”
话已至此,应华和时?父也不舍得再?和两个?女儿分?开了,对视一眼,喜极而泣:“好……好,我们跟你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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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四月,为了迎接和感谢时?家?夫妇,祁思源请了京北酒店的?厨师到家?中,在新?宅子中办了一场顶奢家?宴,邀请了时?家?和江家?,一共十一口人。
时?云舒的?疤痕也愈合好了,换上?了一字肩紫藤色长裙,还没下?楼就在江淮景的?连哄带骗下?,又加了一条白色流苏披肩。
被江淮景牵着手下?楼时?,她唇角轻轻撅起,低头看着奇怪的?穿搭,微微蹙眉:“还是感觉好奇怪啊。”
虽然白色百搭,但是一字肩的?袖子和胸口是精华设计了,结果都被披肩挡住了。
她抬手想?把披肩扯下?来,被江淮景眼明手快地按住:“不行。”
时?云舒瞪他:“屋子里有暖气。”
男人纹丝不动:“那也不行,还开窗呢。”
“......”时?云舒被他噎了一下?,咬牙骂道,“你真讨厌。”
男人好脾气地笑笑,环着她的?肩膀,刚柔并济哄着:“嗯,我讨厌,我女朋友穿什么都好看。”
时?云舒:“......”
有脾气没处发。
家?宴开始,祁思源坐在主座,举起杯子,诚恳地向时?家?夫妇和江家?几位长辈致谢。
“感谢各位这些年对我外孙女的?照顾,你们把云舒照顾得很好,教育得也很好,反而是我这个?外公做得不称职,没教好女儿,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我替我不争气的?女儿向大家?致歉。”
他端起装了满杯白酒的?杯子,一饮而尽。
辛辣白酒入喉,年迈的?老者皱了下?眉。
时?云舒在一旁担忧道:“外公,您别喝酒了。”
应华也说:“是啊,喝酒伤身,祁老先生喝茶就好了。”
祁思源摆手:“没事,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以茶代酒不足以表示我的?诚意。”
时?父回敬他:“祁老先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孩子们都在身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对,我们吃点苦不算什么。”应华握着时?云舒的?手,心疼道,“最苦的?还是云舒,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眼看大家?又要潸然泪下?,江杏泉忙举起杯子:“好了好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可不兴哭啊。”
祁思源哈哈一笑:“江老头说得对,来,我敬大家?。”
屋内挂满了气球和彩带,院子里还有音乐和篝火表演,连带着两家?的?佣人一起庆祝,一场家?宴办得喜气洋洋的?。
时?云舒和林听然陪着时?家?夫妇围在篝火旁,讲述着这些年的?成就和经历,应华和时?父极其?认真听着,热切地询问着细枝末节,好像这样就算是陪伴了他们的?童年。
祁玉和江父拉上?苏芸和江茗雪一起打扑克,祁思源和江杏泉在走廊下?紧张对弈。
“别走那儿!不行不行,你走那儿我下?哪儿啊!”
“嘿呦,那我今天还非得走这儿不可了。”
“江杏泉!你个?老不死的?!非得跟我对着干是吧!”
“……”
一家?老小热热闹闹的?,场面和谐而温馨。
时?云舒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又去看了会两位老人下?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却没发现江淮景的?身影。
林听然问她:“舒舒宝贝,你找什么呢?”
时?云舒拢了拢流苏披肩,问:“然然,你知道江淮景去哪儿了吗?”
“啊......”林听然眼神飘忽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可能公司有什么事,出去打电话了?”
她挽起时?云舒的?肩膀:“没事的?舒舒宝贝,他一个?大男人又丢不了,你快过来,妈妈刚刚还在问你在国外有没有遇到好玩的?呢。”
“好吧。”
时?云舒没有多想?,正要重新?坐回去,四周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一秒,她两侧草坪地面忽然亮起一排排暖色灯串,灯串旁沿路错落有致地摆放了三四排白色蜡烛,中间空出一条长长的?过道。
一颗火苗星子从第一支蜡烛迅速窜到最后一支,瞬间点燃了上?百只蜡烛,火光在春风中摇曳,和星光点点的?夜幕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