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田纯阳的冲动暴躁不同,洛寒酥表现得心平气和,只不过脸上始终带着明晃晃的嘲讽鄙视。

“你肯定有帮手。公安同志,肯定有人帮她,他们洛家有人的,他爷爷给她留了厉害的帮手。”田纯阳坚决要把这件事盖她头上。

她要这么说,洛寒酥也无所谓,摊了摊手:“公安同志,她说的,你们可以采纳调查,需要我来配合的,随时可通知我。”

“寒酥,洛家人最重诚信,二奶奶希望你是个诚实的孩子。”

田英籽本就在公安局配合调查,今晚上回不去,田崇阳的破事报警后,洛富源紧赶着来了公安局,疏通了关系才准许她过来一趟。

她刚走到这边,正好听到洛寒酥跟侄儿们对峙,她此刻的声音已不如往常那边温柔了,语速虽然依旧慢慢的,但谁都能听出声音里的冷。

田英籽来了,洛富源和一双儿子陪在旁边,今日的他们全都寒气肆意。

洛寒酥冷看着他们漆黑如墨的脸,说出来的话足够刺人:“二奶奶,你们家干的那些缺德事,我就不在公安同志面前说了,但我可以当着公安同志的面,明确说一点,我对你们家啊,不止是怨,还有恨。”

“我要是有这等通天本事,我早就报复泄恨了,我绝对不会浪费精力去报复田崇阳,我会把这手段放在对付你儿子儿媳,你孙子孙女身上。”

说到这里,阴冷的眼神落在洛家二房长孙洛寒风身上,话依旧是对田英籽说的:“你们是疼田崇阳,但洛寒风是你们的孙子,我报复毁了他,算是斩了一条根,不是更能剜你们的心吗?”

“洛寒酥,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家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却做出举报自家人的事来,你还是人吗?”洛寒风出声指责她。

“老陶家做过对不起洛佑平的事吗?”

“海大李复为教授、药学院孟教授,人民医院何医生,报社姚总编和瞿主编,他们做过伤害你们家的事吗?洛寒酥淡淡的反问。

洛寒风义正言辞的回答:“他们全都是官僚主义阶级,是走资派,他们对抗政策祸乱社会,他们罪有应得。”

“他们对抗政策就是罪有应得,你们家对抗政策私藏禁品禁书,就不是罪有应得?”

洛寒酥冷声反呛,声音飙高质问:“怎么,上面下达的政策,只能针对别人,不能针对你们家?只能允许你们家高举旗帜批判别人的错处,不能允许别人举报你们违纪乱法?只允许你们家州官放火,不允许我这百姓点灯?”

洛寒风被她这话呛得不敢接话,一张俊秀的脸憋得通红,双眼愤恨的瞪着她。

他被怼得说不出话,可洛寒酥还没停歇,一句句犀利质问:“瞪什么瞪,我说的话错了吗?”

“今天在你们家搜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吗?别人家搜出来的禁书是错处证据,你们家的就不是?”

“我举报他们错在哪里?”

“你爷爷举报他人是肃正风气,清理祸乱社会的毒瘤,我举报你们家也是同理,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洛寒风平时是个头脑理智清醒的,可今天被气得不轻,说话处事都不够冷静了,现在被洛寒酥揪着这一点连番质问,他慌得都不敢接话了。

“寒酥,够了,寒风是你哥哥,你们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呢。”

田英籽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好似对他们兄妹不和睦极为失望心寒。

“二奶奶,你总把这血脉挂在嘴边,你在提醒我顾及亲情,其实也次次踩到了二爷爷的痛处,让他不断想起自己不堪的身世,你还是给他留点脸面吧。”洛寒酥讥讽的提醒。

田英籽面色一僵,嘴巴蠕动了几下,却终究没吭声。

第18章 一窝子烂透了的根

见她不说话了,不拿血脉来打亲情牌了,洛寒酥冷笑一声:“二奶奶,你有这闲工夫啊,还是好好教教你的宝贝孙子们做个人吧。”

“一窝子烂透了的根,你要是不费点心思,不见得还能救活呢。”

“尤其是你最宝贝的金疙瘩侄孙,要不是你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他今天也不会被人报复成这样。”

“啧啧,他可玩得真花,三个男人,你们家私藏的小人书上都不敢画呢。”

“你们田家到他这里,应该要绝种了吧。”

说完,看她和田文杰夫妻气得要晕了,送了他们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用胳膊肘撞开挡在前面的洛寒风,扬长而去。

绝种,这两个字犹如魔咒,在他们耳朵里重复播放。

田英籽情绪激动,心跳迅速加快,突然双眼一黑往地上倒了。

“妈(奶奶)。”

洛富源和两个儿子连忙搀扶着她,她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捂着闷疼的胸口,颤抖着道:“去,去见崇阳,请医生去看看。”

他们带着医生过来时,田崇阳体内的药性还没解除,双目充血赤红,脸红得如同发高烧,喉咙里不停发出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身体像条蠕虫似的在地上滚。

徐雪微一看到儿子这样,心痛得瘫软在地上,跪着哭求:“医生,医生,快救救我儿子,快救他。”

“怎么会怎样?”

“崇阳,你醒醒啊,我是姑奶奶,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你快告诉我们是谁下的药,我们去给你找解药。”

田英籽之前听儿子说时就吓了一跳,现在见到侄孙人后,整个人都崩溃了。

洛富源他们也是才见到他人,父子三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复杂,他满目阴沉道:“这到底是谁干的,怎么如此恶毒缺德?”

两个男公安进屋将人压住,洛富源请来的医生快速给他检查,只看了不到半分钟就确认:“他中的那药,药性很强。他还中了毒,嘴巴紫黑,毒性很强,我刚看他眼球浑浊,这毒估计是摧毁神经的。”

“什么?”

原本还能站稳的田文杰跌倒在地上,目眦尽裂:“医生,这毒能不能解?”

“我现在无法给准确答复,不过唯一确定的是这毒毒性强,这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他双眼就已浑浊了,就算我能配出解药,恐怕到时候也迟了。”

医生说到这里,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们,“你们还是拜托公安机关尽快破案,找下毒的人要解药更好。”

“去查,将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