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年长的宫女盯住了她。

颜烟解释着:“如萍姑姑,孙公公让我去看看那位怎么样了,若是还在就送些饭。”

如萍慢慢收回视线,颜烟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她淡淡的声音:“你身上有药味。”

“下次再这样,记得在风口处吹干净了再出来。”

颜烟一愣,回头去看她时她已经提着桶走了。

“宿主,这位姑姑是在警告你吗?”

颜烟快步走在路上,微微一笑:“不,她在提醒我。”

“是吗,这里奇怪的人真多。”系统发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声音。

颜烟轻笑:“奇怪的人?我倒是觉得她们对我都很好呢。”

颜烟和系统闲聊着,差不多就走到了裴川的屋子。

她还没推门就看见坐在枯树上的裴川,那么一小团就挂在高处,两只脚悬空,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颜烟吓得手里的食盒都要拿不住了,快步走到树下,伸出双手想接住他。

“殿下,你怎么一个人爬到那里去了!”颜烟急坏了,这枯枝歪歪扭扭的,要不是因为裴川轻,这会早就折断了。

裴川听见她的声音后慢慢低下头来,他闭着眼,只有睫毛轻轻颤动:“小烟姐姐,是你吗?”

“是我是我,你手脚不便是怎么爬上去的?”颜烟都忘了自称奴婢,匆匆放下食盒往树那边跑去,“你不要乱动,我爬上来接你。”

裴川听了他的话,当真就乖乖巧巧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他感觉到树枝慢慢摇晃起来,有一股带着熏香的身影在靠近,他慢慢摊开手掌心,将那只断了翅的雀儿丢了下去。

颜烟正紧张地抓住树枝,没有注意到坠落下去的小尸体,她试探着伸出手:“殿下,你抓住我的手,小心一点,慢一点。”

裴川乖乖伸出手,他握住颜烟的那一瞬间,颜烟感觉到手上粘腻的触感,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了吗?”裴川轻声问着。

“没什么。”颜烟咽了咽口水,压下心里出于直觉的那种不安,咬牙握住了裴川的手臂:“奴婢可能要冒犯一下殿下了。”

她用力拽住裴川的手臂,猛然使力把他拽进自己怀里,然后一手揽着他,一手艰难的往下退。

“真不知道,他眼睛看不见是怎么摸上去的。”颜烟在心里和系统吐槽着,步履维艰。

枯树并不结实,爬起来摇摇晃晃的,颜烟抱着个孩子也看不太清脚下,只能摸索着往下爬。

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枯树枝,腿被一绊就踩空了,重心不稳要往下摔,她忙用两只手护住裴川,悄悄放出尾巴来垫一垫冲击力。

嘶,摔得尾巴好痛。

颜烟痛得呲牙咧嘴,她小臂被枯枝划出一条长痕,有鲜血正从里面不断渗出来。

裴川跌落在颜烟怀里,滑腻的蛇尾从他腿间划过,他睫毛颤动,不安惶恐地摸索着四周:“小烟姐姐,怎么了吗?”

颜烟忙收了尾巴:“没什么没什么。”

还好裴川看不见,不然她刚才就露馅了。

她扶他站起来:“殿下,你没摔着吧?”

裴川乖乖站在原地,任由她的手上上下下拍去衣服上的灰尘:“没摔着。”

他眉间一蹙,手指不安搅动着,畏缩的转向颜烟那一面,声线颤抖:“小烟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害得你摔跤的。”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我只是等小烟姐姐等的有点久了,我怕你不来了........”

他话音一顿,又惊惶地改口:“我只是怕你看不见我,可能就有点忘记了。我想,我爬的高一点的话,小烟姐姐就能看见我了。”

看着他这副时刻都惴惴不安的样子,颜烟哪里还有什么脾气,她揉揉裴川的头,声音带着歉意:“奴婢没有忘记殿下。”

她把今天早上都做了些什么细细和裴川说了,语气温柔:“是奴婢来得太慢了,若是奴婢早些来,殿下就不用吃苦往树上爬了。”

她捏住裴川的手,刚才就觉得这里隐约不太对:“殿下,是手被划伤了吗,我好像闻到了点血腥味。”

她摊开裴川的手,里面沾满了粘稠的血液,但又不见手上的伤口在哪里,那这血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是在树上摸到的吧?

裴川默默把手收了回去:“小烟姐姐,我的手没事。血腥味是因为小烟姐姐你的手在流血吧。”

颜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迟疑着说:“我的伤口不严重,没怎么流血,应该也没味道。”

“不。”裴川细小的手指突然触上了她的小臂,缓缓从她的伤口旁游走过,准确无误地触碰到了一滴鲜血。

他收回手放在鼻尖嗅了嗅,侧头露出一个天真稚嫩的笑容来:“小烟姐姐的血,和别人的味道都不一样。”

“是甜的。”

那滴血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滑,淌过掌心停在手腕处,像一条血线。

他闭着眼,天真精致的模样明明像圣洁的佛子,但那丝血线让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小烟姐姐?”身边久久没说话,他收敛了笑意,又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是我刚刚碰疼你了吗?对不起。”

颜烟摇头收回那些不自在,她掏出手帕把他手上的血都擦干净,温声说着:“以后我会每天早点来,殿下也不要再爬树了,很危险。”

“至于血,”颜烟手指微缩,她侧过头去,“可能是殿下的错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