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烟听了傅凌锐那话之后警铃大作,这人不会是要傅白性命吧,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就这么傲慢的吗?

等到傅白踏着夜色回到小屋中,她从镜中忧心忡忡飘出来:“傅凌锐要动手,你可小心一点。”

“我知道的,而且,不是有镜仙姐姐护着我吗?”

颜烟心有不安,她趁着傅白去耳房沐浴时飘出镜子,慢慢思索着,不自觉就坐在了床上。

傅白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便看到这一幕,屋内烛火的暖光照在她身上,温暖恬静,而她刚好抬眼望来,浅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阿白,快过来。”

傅白耳根发热,沉默着走过去了。

颜烟的头随着傅白的靠近而变着方向,眼如桃瓣让傅白不敢直视。

他在身边坐下后颜烟便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凉意,蹙眉道:“阿白,不要贪凉。”

天气还没炎热到用冷水沐浴吧?

傅白把头发绞到耳后,颔首应着。

颜烟手指伸向傅白的喉咙,他看着那圆润的手指喉头一滚,想也不想就避开了。

颜烟茫然看着他:“阿白,要给你的嗓音施术,躲什么?”

“我......”傅白喉结滚动,他只是难以遏制的想起一些梦的碎片。

他咬住舌尖,闭上眼,仰起头配合颜烟的动作,只是身子僵硬的像块石板,跟上刑一样。

颜烟心里纳闷不知道这孩子在紧张什么,她五指轻动,嘴里默念着法诀,那些灵力簇拥着包裹住傅白的喉咙,他的喉结肉眼可见地“变小”,看不见的嗓音也在慢慢变化。

颜烟顺手用灵力把傅白湿滴滴的头发也烘干了,她退后了一些,笑言道:“好了,阿白,你试试说些话?”

傅白睁眼清了清嗓子,试探喊着:“镜仙姐姐?”

他原本微沉青涩的声音变得细而尖,小声说话时甚至有种女音的感觉,乍然一听很是怪异,可是配上他那张雌雄难辨的脸,颜烟竟然有种被惊艳到了的感觉。

他还不太适应这个声音,说起话来很难为情。

小时候的傅白就常被当做女孩,如今他成了这副样子,就更像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了。

颜烟看傅白兴致不高便想安慰安慰他,她手虚拂过傅白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没事的,这个法术一撤去,阿白还是原来的样子。”

傅白还是恹恹的,不太想说话。

颜烟搜肠刮肚想着安慰他的话:“唔,这样以后你在宫中行事就方便多了,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了,你也可以更方便接近四皇子了。”

傅白撇开头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宿主,你的安慰好像让他更加失落了。”

颜烟讪讪一笑,飘过去努力哄着他:“在宫里面大家都是这样的,不用在意的。”

傅白没说话,他倒不是在意这副声音,只是她时常提起四皇子,让他心头升起无名的火。

他目光飘至她眉间的那点红,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镜仙姐姐,为什么你这里有颗朱砂痣呢?”

颜烟伸手向眉间,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解释着:“自我生灵智起便有了这颗痣,想必是镜仙的命门所在。”

她想起系统的警示,戏谑道:“有了这朱砂,我才是镜灵仙体,若是没有,我便和阿白一样了。”

昨夜梦里女子眉间破碎的朱砂印在傅白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心口逐渐热了起来。

或许,那并不是个梦境,许是未来的某一天,也不可知呢。

颜烟眉间的印记都快被他灼热的目光烫穿了,她指尖摸着红痣,纳闷问道:“阿白,这个怎么了么?”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镜仙姐姐有了这朱砂痣的点缀,更加美了。”

颜烟被他直白的话说得一愣,随后笑眯眯点了点他的鼻子:“阿白倒是会说。”

她又陪着他说了会话,确保他没有那么低落之后才回到镜子里。

一进去,颜烟便瘫在椅子上,她本想打会坐就休息,转念想到傅凌锐那句话,心里还是不踏实,便施法让水镜转到傅家。

傅家不愧是第一世家朱栏白石、绿树清溪,合院里颇有派头,那傅凌锐匆匆回府后便一直关在书房内不出来,颜烟盯到了半夜,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现下皇帝越来越懒怠,二皇子联合各大家风头正盛,四皇子暗地里的势力不容小觑,大皇子,大皇子还在努力泼墨作画,想画出心仪的仙子.......

还未站队的世家们都小心处世,生怕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傅家自家出了一身的乱子,又对皇子储君没有明确表态,若是这个时候把手伸到宫中,怕是不便。

想到这里,颜烟心安了些,她只用守着傅白慢慢长大,将该教的东西都教给他,就差不多了,以他的资质,自当成长为智足多谋稳健的谋士,再让他去和四皇子接触,两人携手,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颜烟把系统传输的知识,和灵籍里傅白能用的东西都尽量教给了他,一晃三年过去,她竟然发现自己没有能教给他的东西了。

“傅白成长的太快了,恐怖如斯!”

颜烟翻来覆去的看案上的书,也没能抖出来一点她可以教给傅白的东西。

“宿主,不要气馁,没有教的就不教了,傅白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连皇子行事都要忌惮几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是好啊,我是觉得我做的太好了。”颜烟双手托腮,郁闷不已。

傅白是成长起来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哪里是要去做幕僚做权臣,都快成了权势滔天的九千岁了。

这皇帝耽于美色又爱吸五石散,脑子混混沌沌不太清醒,只信任傅白一个人,大臣也不召见了,成天就让傅白去办事,现在宫中见到张百公公的身影,就如圣上亲临一样。

皇帝迟迟不立太子,皇子们手下动作越来越频繁,然而明面上还是该做的得做,就连二皇子的人也对傅白恭恭敬敬,为的就是他对皇帝的影响力。

那四皇子前些年还多提点傅白,现在也开始忌惮起他来,两人非但没有合作,反而有种要针锋相对的感觉,把颜烟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