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恭恭敬敬敲了三下门，汇报了一声就退下了，颜烟等听不见脚步声之后才去开门，门外是一个订制好的乌木柜子。

她要把柜子拖进去，正和柜子暗自较劲呢，眼前多了双手，轻松把柜子扛走了。

“快放下来，你脚还伤着呢！”颜烟反手关上门，压低声音说着。

德尔把柜子放在落地窗前，下一秒就被颜烟强行按在了板凳上。

“你腿这么疼了还乱动，”颜烟揪住德尔的耳朵，他的耳鳍也变成了人类的耳朵，摸起来软软的，“还敢跑出去，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德尔歪着头任由她拿捏，顺势说：“那第二天白雪公主房间里有个男人的消息就要传遍王宫的每一个角落了，不知道公主会不会对我负责呢。”

颜烟松开手，摆摆手随意的说：“还男人，你呀，还是个崽、还是个刚长大的小人鱼！”

德尔眼尾上挑，若无其事说：“人鱼的成年和变成人腿时间上是差不多的，我用不了多久就正式成年了，这么一算，我和你一样大。”

“不错，”颜烟简单评价着，等到他正式成年，任务一就完成了。

哦对了，为了任务一，她明天还得自投罗网去找王后，颜烟暗自叹气，思考间忽视了德尔幽晦的神情。

颜烟拍了拍旁边的柜子：“这都是给你找的新奇玩意书籍，唔，还有你之前感兴趣的那些兵器物件，我让他们收集装满了才运上来的。”

德尔软软应下，看着这满满一柜子，出声问道：“有珍珠，或者镶嵌着珍珠的东西吗？”

“珍珠？”颜烟攥着羽毛笔回想着，这个国家不临海，这种东西不太常见，但王宫里什么宝贝都是有的，更别说这十天半个月里来了多少邻国靠海的使者们。

“应该是有的，我明天再叫人送过来。”颜烟顿了顿，直视着他，“你，上次突然消失，是为了找珍珠吗？”

德尔没承认也没否认，颜烟点到为止，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一边写羊皮纸一边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上次德尔在王后那里出现疑点团团，颜烟虽然没有继续追究，但都记在了心里。 她知道德尔是有些秘密的，他不想说，颜烟也不会去强迫他吐出来。

明天去找王后，可以顺便观察一下有没有什么珍珠饰品。

颜烟想了想后面王后要追杀白雪的情节，算一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德尔的腿也刚好能好，到时候逃跑就方便许多。

德尔看着她在羊皮卷上写的认真，就靠近了想看看她都写了些什么，她的肩还没靠过来，颜烟就把他按了回去。

“不、许、乱、动。”

她说一个字敲一下德尔的头，柔顺的银丝都被她胡乱揉得炸毛了。

德尔乖乖看着她：“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写什么。”

颜烟放下笔，把羊皮卷摊开给德尔看：“是要他们送过来的一些东西，一些轻便的珠宝，还有给你送几套衣服过来。”

她把德尔需要的服饰都打乱穿插在其他要求之中，这样也不会引起别人的疑心，只当是公主玩心大发，又想收集什么宝贝。

颜烟拿着笔在空气中描绘着德尔的身形，兴致勃勃说着：“束腰外套里面再配上褐色马甲，德尔，你穿这个一定好看。”

颜烟的笔从德尔的身形移到了他的面容上，他专注望着她，眼眸蓝光浩瀚，美丽的像宝石。

他像是造物主精心雕刻出来的产物，每一处线条都是完美精湛的，尤其是那张算得上颠倒众生的脸，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他垂眼时颤动的睫毛是无辜脆弱，望过来时那双眸子就又盛满了海水，潋滟又深沉。

“应该是德尔穿什么都好看，”颜烟拍拍德尔的肩，“刚刚见到德尔的时候，我还以为从天上掉了一只天使下来呢。”

德尔抓住肩上的那只手，慢慢贴在了自己脸上，缓慢扇动着睫翼：“它能被你喜欢，真是太好了。”

从前这一切都无所谓，能被你看见，它们就被赋予上了新的意义。

－－

等到第二天下午，颜烟还是动身走向了王后那边。

她内心是不太愿意和王后接触的，总觉得王后身上透着说不出的奇怪感，但为了探探口风，颜烟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她走进内殿顺着巨大旋转梯往里走，看见华丽木门前没有侍卫守着感觉很奇怪，伸手敲了敲门：“王后？您在吗？”

里面没有人出声，颜烟想了想，双手推开了厚重的门，往前走了两步。

“王后？”

空荡的宫殿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连一个侍兵的影子都没看见，难道王后是出去找国王了吗？

那她还是先走吧，颜烟准备走了，巨大丝绒幕布后面又传来了窸窣的声响。

她甚至都来不及收起脸上疑惑的表情，就看见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缓缓从幕布后面走出来了。

他身上随意套着件宫袍，裙摆宽大繁重，上身还没穿进去，似乎是刚洗完澡，还带着些水汽。

颜烟和他钴蓝色眼眸对视一眼，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空荡的宫殿里两人相对而站，一人好以整暇，闲适整理着自己湿了的长发，对自己泄露出来的秘密无动于衷，甚至是看好戏般观察着另一个人的反应。

另一个人已经石化在了原地，表情呆滞。

颜烟仿佛都能听到自己世界崩塌时哐当的那一声，她万万没想到会看见的是这样一幕。

“系统，你给我出来，你怎么不告诉我王后是个这样的人！”

系统蹦出来：“啊王后怎么了？咦，他怎么没有胸啊！”

颜烟：.......

“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看起来很无用，还有些智障，”颜烟悲愤的说，“你再这样我要嫌弃你了。”

系统很无辜啊：“宿主，为了不搅乱原世界固定的剧情，没有人能够知道完整的故事线和每个人的身份，连我也不会知道，因为命运决定好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更改。”

“这边建议宿主先想想怎么躲过这个场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