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烟本想保持兔狼授受不亲的,一躺上去被石床的寒气激得一个机灵,想也不想往泛着暖气的地方一滚,刚好滚进了灰狼怀里。

灰狼虽然一动不动身上全是血污,但它毛绒绒的,腹部更是干净又暖和,颜烟抱上去之后就不想撒手了。

她往灰狼胸口上蹭了蹭,打了个哈欠:“我只是怕它半夜冻死了,可怜可怜抱着它睡一觉。”

系统看着她四肢都缠住了灰狼,抱得紧紧的嘴角抽搐。

有了这么大一个暖炉,颜烟很快就睡着了,或许是梦到了什么,她嘴角微微上扬,恬静乖巧。

石堆中柴火静静燃烧着,夜色之中一切都安静下来,只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散发着光芒。

灰狼乍醒指时眼眸中满是寒光,戾气扑面而来,像是要冲出这个洞穴撕裂一切,它身上散发的寒意惊扰到了怀中缩成一团的人,颜烟小声哼了一句,长长的耳朵不大乐意抖动了一下。

灰狼的气势戛然而止,它缓缓低下头,看着紧紧抱着它的人。

她头埋在灰狼胸脯之中看不见容貌,只能看见乌黑头发旁垂着的长耳朵,还有小小一团毛绒绒的尾巴,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

灰狼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它伸出爪子想推开她,触碰上她柔软的身躯时被烫到似的收回手。

那两只兔耳朵轻轻转动,白色柔软的绒毛让人看上去很想摸一摸。

灰狼怔了怔,鬼使神差般往前伸出爪子,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血腥味在洞穴内散开,颜烟更加不安地缩成了一团。

灰狼混沌的脑子如洞外暴雪一般一片空白,它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不受控制地缓缓闭上。

半夜的暴风雪更加肆虐,临近天亮时才慢慢平息下来。

颜烟这一觉睡得还不错,灰狼作为毛绒绒取暖器确实很好用,她醒来时很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才从灰狼怀里爬出来。

她随手翻了翻灰狼的伤口,一时之间有点发愁,怎么一晚上过去,它看起来还严重了一点呢?

看来出去找草药这件事刻不容缓。

颜烟去石缸里舀了一勺水粗略洗漱,然后走到洞穴口,把石块挪到一点,探出头观望着外面的情况。

一夜的暴风雪已经停了,虽然外面积雪深厚,但很平静,甚至有些稀薄的阳光。

颜烟回头望了眼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的灰狼,捏紧小拳头,她是这个“家”里唯一靠得住的老大了!

她拿了一把算得上是轻便的镰刀,出洞之后把石块搬回来挡住风,再把洞穴门口的脚印扫清做些伪装,这才上路出发。

兔子天生的警惕,颜烟往前走着,眼睛不断扫射四周的景物,分辨着有没有可能存在的危险,耳朵也微微立起来,不断随着声音传来的方位而耸动。

她踩着厚厚的雪,伴着一路“嘎吱嘎吱”的声音往前走,走了好半天,眼睛里还是只有大片大片的白色。

颜烟纳闷:“这灰狼的家是有多偏远,连条河都看不见。”

忽然,颜烟在雪地里看到了一串凌乱的脚印,看上去不止有一只动物经过的样子,她忙顺着脚印往前走,远远地看见了一条小河。

河面大部分都被冰冻住了,但靠近岸边 的地方有被动物砸出来的洞,河水边上的绿植很多,那些各种各样的草都被雪埋了半截,只露出一小节草,看上去快被压垮了。

颜烟躲在树后面谨慎地左右找张望,确定这个时间没有猛兽靠近后才小心走了过去。

她先是走到河边,把草上的积雪都拂去,细细分辨着种类。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对这些草了解一点,起码得让我知道什么能吃什么能止血吧?”

系统客气微笑:“宿主,要用积分兑换。”

颜烟憋屈,只好用了所剩不多的积分,兑了本识草大全,等系统灌输进记忆中后,她看着手中捏住的草,忍不住说出了声。

“草,好草,好草啊!”

系统有一瞬间很微妙,但它还是问着:“宿主发现了什么?”

“你看,这是芦苇,一般长在沟渠或湿地、河流附近,是很多畜牧喜欢吃的,所以靠着这条河生活的动物一定不少,我有口福了。”

颜烟一边说,一边拿镰刀疯狂收割:“而且这玩意吧,能用来编东西,编的什么席子或者背篓,还能煮了吃能止血,剁碎了敷能防止伤口溃烂。”

她摸摸已经枯萎了的芦苇飞絮:“这绑一绑,现成的扫把!真是好草啊。”

系统:“......好草啊。”

颜烟把割好的芦苇捆成一摞先放在一边,用脚开路,试图再从这白雪底下找出点好东西。

她的手冻得通红,脸也冻得红扑扑的,说话间吐出的都是白气,也没在乎,只是说着:“这边应该生态不错,既然有芦苇,就能有别的草什么的。”

“哎呀!”颜烟的兔耳朵高兴地一跳一跳,她用镰刀挖了挖地:“这里面竟然还藏着小蘑菇和野菜!”

她手指冻得不太利索了,缓慢挖着野菜根,又采了点蘑菇,和芦苇放倒了一起。

颜烟搓着手,往手里哈气,乐观对系统说:“大冬天的,能找到这些东西真的很不错了。”

系统看她冻得只抖,有些不忍:“宿主再找找就回去吧。”

“那不成。”颜烟扛着小镰刀继续翻找着,“我得找一些能帮助灰狼的草药,它的伤口都要化脓了。”

她把河边上的草地翻来覆去搜刮了个遍,终于是找到了点零星的草药。

颜烟看了看她的战利品,还不太满意,把那些东西用雪遮盖后提着镰刀就往前面走。

沿着河面上的洞,她能看出动物数量的多少,也能窥见河里沉睡般不动的鱼儿,真馋着想抓一只回去的时候,她倒是借着水面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颜烟看着自己身上白色的皮草和头上的耳朵微愣,这皮草应该就是原本皮毛幻化成的,耳朵则是因为自己没法完全幻化成人形,所以才会保留。

一个没办法完全转换形态的兽人,是兽人之中最为拙劣的存在,这具身体原本的日子也不大好过,没有人庇护着,哪怕她是珍贵的雌性也无济于事,不然也不会被随意送给灰狼了。

颜烟歪头看着水面里自己那双淡粉色的眼睛,有些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