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就像虞妍将那枚流心戒塞入朱小月手心时说的一样,自己说云浮宫会护她周全。

什么信物并不是重点,朱小月无非是想要这个承诺。

从一开始,朱小月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揭发这件事了,只是她一直在等待一个好时机。

她一直在等呀等。

离开了的朱小月面色变幻,本来怯弱的面孔渐渐浮起了异色。

直至离开了虞妍视线,她方才飞掠而下。

山风如此轻轻拂过,朱小月靠着一块大石,她身躯轻轻发抖。

她大汗淋漓,宛如虚脱般软软坐下,不由得心忖:我做到了吗?

也并非全然就是伪装,她听到卫嫣然的铃铛声确实畏惧得发颤。可她也习惯这样恐惧,后来发怔的样子多少便有几分故意了。

那日从云海莽林里出来,她脑子里回荡着扶紫秋的死,还有自己卑躬屈膝楚楚可怜向魏舟乞命样子。

那股劲儿过去之后,朱小月渐渐就觉得羞耻。

她摇尾乞怜的样子就好像一条狗,既下贱,又薄情。

扶紫秋已经死了,自己似也没什么希望了,合该一生一世受人磋磨。

那一刻,朱小月是想到了死。

她流了很多泪水,从晚上默默流泪到了天亮,到了天明时候,她发颤着取出了匕首,比在了自己的咽喉之处。

只要这么一刺,自己所有的痛苦就结束了。

彼时绝望如厮,她闭上眼,手一直在抖,却始终刺不下去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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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没有什么乐趣,活着似乎也没有什么滋味,可是做人的本能始终是求生而不是求死的!

那时朱小月天人交战,浑身泛起倦怠痛苦,又仿佛有一处温暖的死亡沼泽在诱惑她。

她甚至模糊的想,自己要不要留下一封书信,控诉一下魏舟和卫嫣然?

世人总是会对死人格外的宽容,如果自己都肯付出生命的代价了,那别人瞧来,是不是就会觉得自己所言非虚?

是呀,她要写一封信。

这样想着时候,她发颤的双手终于垂落,使得匕首移开了自己的咽喉。

她大口大口喘气,心里却又知晓一封死人书信不会有什么用。空口白牙的话,至多不过引起一阵议论。等那二人再做些好人好事,又或者修行出了成绩,那这些议论也很快会被风吹散,不会有人在意了。

那时候别人提起来,就会说有人嫉妒这样的天骄,借着个死人来污蔑。

不会的,人就是这样,活着才能折腾,死了就什么都没有。

如今扶姐姐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将她从泥泽里拉出来,她只有靠自己了。

那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了朱小月的面颊之上,那些阴郁浑沌之中积攒了一缕怒气,使得朱小月竟似要搏一搏。

一直柔顺如她,处于此等境地,亦是想要博一博的。

她但其实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

被人欺凌,为人沉默,并不代表朱小月是个木讷之人。

扶紫秋肯帮衬于她,魏舟留她性命,甚至卫嫣然也不曾发现朱小月的“背叛”。

也许,她比别人想的要坚强许多。

就像虞妍猜到那样,朱小月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其实她一直很关注虞妍那个案子。

宁玉瑶跟魏舟是一体的,他们都得罪了云浮宫少主。那桩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整个灵域都为之沸腾了。

别人在义愤填膺时,朱小月却很现实想,这么得罪云浮宫没关系吗?

怎么说云浮宫也是灵域得三大组织之一,听说闻蝉也对这个女儿宠如珠宝。

那时,朱小月仿佛就窥见了某种机会。

她也不知晓这位虞少主清白还是不清白,旁人都这么议论,大约人确实是虞妍杀的吧。

如若虞妍被处死或者被关入寒冰之狱,云浮宫必然受到莫大屈辱。

闻蝉纵然大义灭亲,心头必定会滴血。

这时候,自己再送上魏舟把柄,那岂不是瞌睡时送上枕头?

云浮宫可以光明正大报复,不,是主持正义。

所以朱小月一直默默忍耐着,等待着。她竭力避开魏舟,但大家份属同门,有时难免会撞见。

每次遇见,朱小月都不免会低下头,生恐自己流露出半点端倪。

那样儿看上去羞涩腼腆,竟似有几分暗恋痴心模样。

魏舟也并未怀疑,毕竟魏师兄一向对自己很自信。

魏舟也有自信的本钱,云浮宫少主不也为他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