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蛮一直没睡,总是?写会儿卷子就看看媒体有没有新闻报道出来。她长时间用眼,上下眼皮时不时就会打架。黑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 靠它吊着不要睡过去。
一直刷不到最?新消息, 她撑不住困,脑袋一栽枕在胳膊上睡着了?。半小时后被手机铃声吵醒, 为了?防止睡觉,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设置了?个闹钟。
苏依蛮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 睁开眼睛拿了?手机点进新闻。
入目跳出醒目的一行?大字:【我国选手在今年全球化学?奥赛中斩获第?一名】
苏依蛮高兴地从椅子里蹦了?起来,尖叫过后才记起现在是?深夜,不能吵醒妈妈和弟弟。她把?嘴巴捂住,激动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累了?才往床边一坐,一遍遍地看这条新闻。
新闻里说这次的化学?小组成员一共有五个人,其中四?人是?国内高校选拔出的大学?生, 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有点特殊,今年才只上高二而已。他是?通过特殊渠道进组的, 在进组前遭受了?各方的非议和怀疑, 不认为他有资格去参加代表国家的国际性赛事。但是?这次比赛, 数他的表现最?为出色, 是?团队里发挥最?稳定的。
全稿都没有提及这个选手的名字,只对?另外四?人做了?详细的报道,不管是?姓名还是?籍贯、初高中毕业院校、现就读学?校都做了?详细说明。
只有谢叛一个人,除了?说他是?个高二生以外, 别的一点都没有透露。
底下有人在猜原因:【所以这个高二生到底是?谁啊?连个姓都不说,也太神秘了?吧。是?不是?学?校想保护他啊,怕他在高考前被人打扰是?吗?】
苏依蛮觉得这个猜测还算比较合理。
她找到谢叛的微信, 编辑:恭喜你拿冠军。写完又觉得这样?一来不就暴露出她为了?等一个有关于他的结果?,熬到半夜三四?点都没睡了?吗?
稍微再深想一下,就能知道她喜欢他这件事了?。
苏依蛮的手指落到右边的删除,把?一句话?删完。人往床上躺下去,脑子里又开始回旋几天前谢叛跟她说的。
要给她看冠军奖杯。
所以算不算是?,为了?她赢的?
刚稍微有这个想法就疯狂摇头,严肃地警告自己?。不要在谢叛的事情上过度联想,不然?等不到自己?想要的,将来是?会失望的。
她把?屋子里的灯摁灭,抱着手机闭上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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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过去,苏依蛮去学?校上课。
一进班,明显感觉到氛围比几天前有了?明显变化。当目光落到不再空荡的谢叛的座位,她瞬间明白这个改变是?因为什么?。
谢叛周围或站或坐围了?很多人。
其中张彦最?吵,咋咋呼呼地说着:“叛哥,快给大家看看冠军奖杯。我可听说了?啊,今年的奖杯是?用白水晶做的,那叫一个漂亮。赶紧拿出来给大家伙开开眼。”
谢叛正跟纪洪森聊着篮球比赛的事儿,闻言懒回这边一句:“丢了?。”
“啥?”张彦眼珠子快掉出来,“那可是?含金量贼高的全球奥赛冠军奖杯啊,不是?地里薅的大白菜,你能弄丢?”
有几个女生也遗憾地说:“怎么?弄丢了?呢?我还想看看奖杯长什么?样?子呢。”
谢叛没搭理。
苏依蛮背着书包走到最?后一排,听见了?他们的话?。回想起前几天自己?心心念念的,想着或许谢叛真能把?奖杯拿给她看一下,现在看来就是?他随口一提而已,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他平时就一副大大咧咧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的样?子。
所以会把?奖杯弄丢,一点都不奇怪。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男生在打篮球,女生们练一百米短跑。
苏依蛮的运动细胞一直都不太好,成绩基本是?吊车尾。体育老师看不过眼,指着她说了?几句:“那谁,你长两条腿是?干嘛使的啊,不会用啊?每次都能比别人落后个两三秒,你不要太离谱了?好不好。就你这样?的,就算考上大学?,体育测试你能过吗?”
班里不少女生都捂着嘴在笑,尤其是?蒋悦芙的笑容格外刺眼。苏依蛮实在不想再这么?丢人,心里一急,在第?三次测试时不小心绊了?一跤,朝前扑摔在塑胶跑道上。
由于惯性原因她摔得不轻,露着的胳膊上蹭破了?皮,血立刻往外流了?出来。她没喊疼,只是?默默地站起来,想继续跑时发现脚还扭了?,疼得难受。
“都这样了就赶紧去医务室吧,”体育老师看了?看她胳膊上的伤,“自己?能去吗,要不要叫个同学陪你一起?”
“不用了?,我自己?能去。”苏依蛮一瘸一拐地出了?操场,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纪洪森往她的背影看了?好几眼,嘴里琢磨着:“她怎么?了??受伤了??”
张彦顺着他的目光去看,等认出她是?谁,笑了?声:“那不是倒数第一吗。”
“你说什么?呢,”纪洪森不满,“有你这么?叫人的吗。”
“难道不是吗?她是咱班倒数第?一啊。”
“你等着吧,再过几天就是?月考,她肯定能超过你。”
“小纪,我发现你挺能替她说话?啊。”张彦随口揶揄,又叫来谢叛,“叛哥,你说是?不是?,他对?咱班倒数第?一是?不是?挺关照的?”
谢叛情绪很淡,扭头朝操场出口方向看了?一眼。
苏依蛮已经走了?出去,背影格外娇小瘦弱。
医务室里有两个医生,从刚才开始就在讨论家里六岁孩子的升学?问题,什么?有的小学?离家近但是?教学?水平不如另外一家,另外一家教学?水平高但是?离家太远,怕孩子早上睡不够觉。
苏依蛮的胳膊和脚都抹了?药,躺在床上休息。耳朵里听着两个医生的唠叨,渐渐地困劲儿上来,闭上眼睛短暂地睡了?一觉。
她不习惯白天睡觉,总睡不长,觉得自己?浪费了?大好的学?习时光。如果?时间超过了?半小时左右就会在梦中觉得不安,精神跟眼皮打架尝试着把?眼睛睁开,这个过程像是?陷入了?梦魇,额上一层层地渗汗,眉心痛苦地皱起来,呼吸变得沉重又艰难。
正当她怎么?都醒不过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她:“苏依蛮。”
声音磁性好听,如一泓清泉顿时将她从混沌中引了?出来。她终于清醒,眼睛睁开,大口喘了?几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从床上坐起来。
谢叛双手抄兜坐在相邻一张床上,两条长腿随意朝前敞开,见她这副样?子,语气放柔:“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