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阔无垠的戈壁滩上,一顶顶军帐星罗棋布,一轮火红的夕阳悬挂在天际,军营中升起的炊烟直插云霄。

这幅简约至极的画作,却让顾芩澜看得如痴如醉。

这就是他所在的北疆吗?北疆的风光就是这样吗?她多么希望能亲自目睹那片壮丽的景色!

在这辈子,她一定会实现的。

当芙庾送章嬷嬷回来,目光落在那幅画上时,她也同样被其深深吸引。

“姑娘,这幅画作真是出自姑爷之手吗?真令人意想不到,姑爷身为一名武将,竟然能绘出如此细腻的丹青。咱们这位姑爷,可谓是才兼文武,出类拔萃。”

顾芩澜轻轻一笑,回应道:“你只知道他文武双全的一面吗?”

芙庾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我家姑娘的郎君,自然是世间英杰,人中翘楚!”

顾芩澜心中浮现郑鼎廉的那张脸庞,暗自思忖,他确实担得起人中龙凤的美誉。

芙庾询问道:“姑娘,是否需要准备笔墨纸砚?”

顾芩澜目光落在她头上的伤痕,心生怜惜:“你先去休息吧,这几日不宜奔波,有什么事务交给下层的丫鬟去处理。”

若不是考虑到红叶的口才不及芙庾,她也不会让芙庾奔波一趟。

芙庾却语气坚定:“不过是皮肉之伤,早已不觉痛楚,姑娘,我并非那般娇弱之人。”

顾芩澜挥手示意她离去:“即便不是娇弱之身,也应卧床休养,早日康复才能更好地履行职责。”

说罢,她唤来红叶:“将她带回房中安寝,若她不肯休息,你也别休息。”

红叶立刻毫不犹豫地将芙庾带走。

芙庾虽然不愿,却无法挣脱红叶的牵引,只能急得呼天抢地。

顾芩澜微笑着目送她们出门,然后亲自铺开纸张,润湿笔尖,转身拿起砚台和墨块开始研磨。

原本她就打算回来后给郑鼎廉写信求药,恰好他寄来了信件,她便在回信中一并提及了求药之事。

在动笔之前,她先在心中酝酿了腹稿,等到落笔时,她的字迹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

她的字迹极为出色,不同于一般女儿家的柔美,而是透露出一种独特的豪迈与大气。

她考虑到郑鼎廉写信的风格,猜测他可能不喜欢太过华丽的文风,于是她也选择了直白的白话文体。

她大致叙述了家中这段时间的种种事务,对郑家的几位主人都做了详细的描述。

回想起郑鼎廉在信中提到的战场情形,以及前世他毁容重伤的经历,顾芩澜心中不禁有些忧虑,她在信中特别叮嘱:“战火无情,刀剑无眼,务必谨慎行事,安全至上。”

思索片刻,她又补充了一句:“期盼世子安然归来。”

在信的结尾,她写下了求药的事宜。

在落款时,顾芩澜稍作停顿,郑鼎廉的信末落款是“夫鼎廉书”。

于是,她也工整地写下了:“妻芩澜书”四个字,字里行间流露出深深的情感。

待信笺上的墨迹彻底风干,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折叠,纳入信封之中。在那素雅的信封上,她以娟秀的字迹写下了“郑鼎廉亲启”数个字。

夜幕尚未完全降临,顾芩澜便决定传唤姜烨前来。

姜烨极具眼色,深知此刻已入夜时分,故而没有踏进顾芩澜的闺房,而是站在屋檐下,谦恭有礼地说道:“夫人有何吩咐,姜烨悉听尊便。”

第102章 失宠

顾芩澜亦未邀请他入内,仅是在屋内清晰吩咐:“即刻派遣下人前往药铺,大量采购金创药以及治疗刀剑创伤的药材,数量不限。此外,还需购置一些易于保存的干粮,如肉干、菜干等,明日一早交付官驿,务必转交给世子。”

姜烨领命,神情严肃地匆匆离去,着手办理这些事宜。

这事儿刻不容缓,官驿通常在每逢五或十的日子里,破晓时分便启程出发。而明日正是逢十的良辰,因此所有准备工作务必在今晚全部完成,否则便需再耐心等待五日。

顾芩澜心急如焚,为了给芙庾寻觅良药,她哪能忍受这漫长的等待。

吩咐完毕,姜烨之后,顾芩澜静下心来,细细思忖着还有什么遗漏的细节需要打点。

很快,她心中便有了主意,打算为郑鼎廉量身定做两套内衣。

在军营之中,鲜有机会穿戴日常服饰,而战袍与铠甲又异常坚固,极易磨损贴身衣物。

顾芩澜的针线技艺本就精湛,但要她独自一人在夜间完成两套内衣的制作,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于是,她急忙派遣小寒飞速前往针线房,将那里的两位绣娘唤至身边,同时一并索取了郑鼎廉的衣裳尺寸。

她自己则亲自前往库房,精心挑选了两匹适合制作内衣的布料。

北疆冬季严寒漫长,自入冬后,万物皆被冰封,需待次年三月左右方能解冻。待冰消雪融,已是四月时分。若再逢暴雪,这个时节便又得向后推移。

此刻,北疆依旧寒风刺骨。

因此,顾芩澜挑选的布料极为厚实,虽非珍稀之料,却具有良好的透气性与吸汗性,穿在身上舒适宜人。

两位绣娘抵达后,便与顾芩澜一同忙碌起来。

小寒在一旁协助,红叶对针线活计一窍不通,顾芩澜便让她回去安歇。

四人一夜未眠,熬得眼睛布满血丝,终于在曙光初现之际,完成了两套内衣的制作。

顾芩澜对小寒说:“你再加把劲,将这套衣服送给江管家,务必迅速。”

小寒接过包裹,在胸口轻轻一拍:“夫人请放心,奴婢必定不负使命。”